阿比戈淚眼漣漣地接過來,沒好意思說自己更想要燕槐序的吧唧,但也很珍視,妥帖地放進小書包裡:“我以前只待過地獄的一畝三分地,以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從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這麼廣闊。”
這幾天回去,阿比戈連做夢都是蟬時雨的那一句“劍來”,她想要什麼老師都會給她,乍一碰上厚積薄發上下求索帶來的沖擊,那效果簡直稱得上震撼,驕傲的小孔雀在那一夜頭一次低頭看看自己,發現此前所有的驕傲都建立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虛無上。
西方地獄幾乎沒有人會修冷兵器,不僅費時費力,對靈力和悟性的要求也很高,養一把趁手的本命武器還得佔盡天時地利,而西方只要用一把手槍,再加一點術式就能有很高的殺傷力,立竿見影。但是阿比戈到了東方地府,發現她們幾乎沒人用熱武器,即使是應溪山,對刀劍的理解也完全是接近頂尖級別的。
不是不會,而是她們對冷兵器的理解已經淩駕於任何子彈大炮之上了,更別說燕槐序只用刀就能劈開特製子彈,這說明就算她們只用靈力對轟,燕槐序也是碾壓級別的。
阿比戈越說頭越低,蟬時雨肘擊了她一下:“喂,你吃錯藥了吧,別以為馬上要走了演個感情戲我就會揮手絹掉眼淚,你又不是再也不來了。”
“而且輸給燕隊是什麼很難以啟齒的事嗎?你對自己要求也太高了,先競選個勞動委員衛生小組長之類的不行嗎。”
阿比戈不語,只一味傷心,蟬時雨看不下去,大手一揮:“好了好了,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我今天可以送給你,不過只能今天啊,過期不候。”
“真的?”阿比戈立刻興奮地抬起頭:“能給我幾袋螺螄粉嗎?”
蟬時雨:“......”
蟬時雨:“你連買螺螄粉的錢都沒有?!”
阿比戈撇了撇嘴:“老師不讓我買,說如果敢帶著這個回去,她就把我綁上石頭從車窗裡投江。不過她知道我今天來找燕隊,我可以說是燕隊送的,這樣她就不敢了。”
燕槐序:“......”
蟬時雨憋笑半天,差點被珍珠卡了喉嚨,燕槐序無語地往窗外看去,對這倆人的腦迴路無法感同身受。
窗外在下小雪,撒鹽似的,路過的行人都急匆匆的,燕槐序只是隨便看了一眼,誰料跟站在路對面的蔣韻對上了眼。
蔣韻穿得很單薄,沒戴眼鏡,正淡淡地注視著這邊,這一眼直接把燕槐序帶回了她的實驗室。
白熾燈下,蔣韻意味深長地說:“該醒了。”
蟬時雨跟阿比戈正在爭論該買哪個牌子的螺螄粉,燕槐序猛地站起來往外面沖去,以至於奶茶都打翻了,蟬時雨跟阿比戈對視一眼,也趕緊追了出來。
燕槐序還沒來得及跑到蔣韻面前問個清楚,好久不見的白月練和薛禮突然從拐角出現了,白月練伸出手攔著蔣韻,眼神裡除了警惕,居然還有一點微不可察的殺意。
蟬時雨嘀咕道:“這是怎麼了,大家怎麼突然碰一塊了?”
燕槐序走上前去,疑惑地看了白月練一眼。
白月練當即抿了抿嘴,語速很快:“槐序,你先離開這裡,事情我待會再跟你解釋,好嗎?”
燕槐序不依,又看向蔣韻:“出什麼事了?”
蔣韻從來沒這麼有精神過,她好像終於睡了一個飽覺,精神頭頂上來,幾乎俊出了學生氣,如果仔細看的話,她還專門換過了衣服,這是一件燕槐序從沒見過的新衣服,幹淨整潔,連花紋都很考究。
蔣韻淡淡一笑:“我的新研究成功了。”
白月練厲聲打斷道:“蔣韻!”
蔣韻充耳不聞,只一直笑:“我的新研究成功了,東嶽大帝怎麼好像並不開心似的,不為我慶賀嗎?”
這兩人實在太奇怪了,燕槐序不由得皺了皺眉,看向蔣韻:“什麼新研究?”
蔣韻的笑容慢慢揚起來:“一個可以依靠外接裝置,人為提取妄念落成惡靈陣的……小研究。”
白月練:“你……”
在燕槐序的注釋中,蔣韻拿出一個開關按鈕,笑道:“就像這樣。”
電光火石間,她毫不猶豫地摁下按鈕,與此同時,燕槐序口袋裡那個蔣韻給的可以人為開啟和關閉惡靈陣的小裝置瘋狂地發出滴滴聲。
緊接著,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惡靈陣倏地張開了。
是以燕槐序的妄念,人為落成的惡靈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