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 女王的聲音像淬了冰的絲綢,話語剛落,冰涼的指尖已輕輕扣住她的下頜,微微用力抬起:“你叫什麼名字?”
帽簷遮擋下,林如昔的容貌看不真切,可那股馨香的氣息直撲靳雲晗鼻端。
靳雲晗努力穩住緊張的心髒,緩緩抬起頭,剎那間,撞進那雙碧色的瞳孔裡,女人眼中翻湧的興味比盛夏的陽光更灼人。
她正欲啟唇告知姓名,卻不記得被什麼打斷。
很快,到了頒獎禮的最後環節。靳雲晗手觸帽簷,挺直腰桿,莊重地行禮,林如昔伸出修長美甲的手指,輕輕抬起勳章綬帶,不經意間,擦過少女的鎖骨。
“小家夥,傷口疼嗎?”女王微微俯身,彼時她比高一的靳雲晗個子高,呼吸輕輕撲在傷口上。
一瞬間,細密的汗珠從靳雲晗的後背沁出,迷彩服悄悄在夏日濕透。
“不疼。”少女的聲音輕如蚊訥。
“真棒,小家夥真勇敢。”
林如昔溫柔誇她,動作更輕柔,穩穩地為她戴上勳章,勳章的背面,正是林如昔的畫像。
當天軍訓結束後的晚上,帶著渾身的疲乏,躺在床上時,靳雲晗緩緩抬手,動作帶著一絲輕柔與虔誠,將女王像拿到眼前,慢慢靠近自己鎖骨處的傷口。
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臉上,映出她眼神裡的憧憬與嚮往。
那一刻,她彷彿看到了未來,自己站在優秀的巔峰,吸引著女王的目光,成為像姐姐一樣的人。
十多年後,靳雲晗輕輕放下勳章,思緒飄回現實,今天在辦公室,算來是女王第三次誇獎她。
第一次,十六歲軍訓頒獎儀式上,女王那句“真勇敢”,讓她緊張的心跳都漏了一拍。當時,林如昔尊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比夏日的驕陽還令人難忘。
第二次,是在那張淩亂又充滿激.情的床上,女王的歡愉如潮水般起伏,罵著又誇她,誇完又罵她。
誇獎的味道前後變了色。
十六歲掀唇誇她“小家夥,真勇敢”。
十多年後咬她耳朵誇她“太大了,別這麼勇猛好嘛~”,後來又嫣紅著眼尾,濕潤著霧氣的碧眸,罵她“拔出去”。
從“小”到“大”,從“真勇敢”到“別勇猛”。
零零總總,前後不一致,女王矛盾、惑人又迷人的言語讓她面紅耳赤。
越想著,靳雲晗的耳尖越紅的滴血,像是被火燒過。
從小到大,她在靳家就像個外人,她的母親在世家圈子被認為是小三般的後來者,是靳雲曦的繼母,嫡嫡道道的世家子弟對她這個次女不屑一顧。
她身為次女,又一向被父親對標長姐靳雲曦嚴格要求,且吝於稱贊。靳雲曦也一開始對她視若敵人,她卯足了力氣表現,得到的誇獎也寥寥無幾,所以,女王為數不多的誇獎,如海上的珍貴貝殼,握在手裡珍之又重。
因為太珍重,她忘不了她十六歲軍訓時站在女王像下齊聲宣誓的效忠誓言——
“誓死為女王效忠,忠心女王,想女王之所想,滿女王之所需,女王之令即天命,女王之目即真理!”
年少的她身穿迷彩服,站在女王像下恭敬【挺腰敬禮】的那一刻,絕對沒想過她會在有一天女王身上肆意【縱情挺腰】。
甚至幹出了種子在女王的子宮裡孕養出孩子這種事,靳雲晗捂住臉的手,捂向了耳朵,心情複雜,索性當裝死的鴕鳥。
然而,半個月後的一天,訊息傳來。
“聽說女王召了好多俊俏apha、靚麗oega進皇宮日日伺候,晚上夜燈都不歇,尤其是檸檬和薄荷資訊素的,可受寵了!”
金特助的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打破了靳雲晗內心的寧靜。
原本直直挺屍躺在辦公床上的她,垂死驚從床上起,猛地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