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我姐姐?”阿來撫著寶寶的小臉,“我們之前見過嗎?”
“見過的呀~”寶寶還欲再說,被顏清若塞來的棒棒糖堵住了小嘴巴:“嗚嗚嗚,媽媽,你……哇,草莓味的棒棒糖,好好吃啊。”
顏清若慌忙遞上棒棒糖,餘光瞥見李梅攥緊的手包。老婦人的目光像把利刃,剜過不遠處的阿來:“你就打算這麼瞞下去?”
李梅雖說之前態度軟化了一些,然而靳雲曦先前遭遇暗殺,身邊危險重重,女兒卻還是把她帶回了最危險的地方。
還就在政敵的眼皮子底下。
書房門被重重摔上的瞬間,李梅的斥責聲穿透門板:“她不是普通人,林如昔的眼線無處不在,你非要和她一起站在風口浪尖上?”
顏清若一向對李梅乖順,此刻卻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靳雲曦蒼白的臉,車禍的一瞬間,焦糊到冒煙的車子,那些在煎熬邊緣徘徊的日夜如潮水般湧來,讓她聲音發顫:“母親你知道的,我不能再失去她。”
李梅扶著雕花椅背緩緩坐下,渾濁的目光像淬了冰:“你當真以為,這場感情能善終?”
她忽然湊近,蒼老的手指幾乎要戳到女兒眉心,“等她想起你接近她是為了複仇,想起你失憶後愛上她不過是書溪月催眠的戲碼……你拿什麼面對?”
因地不真,果地迂曲。
事情的最開始就是錯的,最後的結果怎麼會好。
窗外的風突然卷著枯葉撞在玻璃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顏清若盯著母親脖頸暴起的青筋,喉間泛起鐵鏽味:“那又怎樣?過去她愛過我,現在我愛她,這就夠了。”
“夠了?” 李梅突然笑出聲,笑聲裡帶著殘忍的真相,“你就不好奇,她的腿是怎麼殘疾的?”
她猛地抓住女兒手腕,指甲幾乎陷進肉裡,冷笑:“母親也是多虧了你的啟發,當年是你說‘讓狼去咬她’,我不過是照做罷了!”
顏清若如遭雷擊,耳畔嗡嗡作響,記憶突然被撕開一道口子 ——
年少時李梅癲狂的咒罵、深夜裡撕碎的商業檔案,懵懂的顏清若只知道母親有一個極度仇恨討厭的人。
那時的李梅問她,“假如有一個人,家境強大,身邊卻有群狼環伺,你該怎麼報複?”
她漫不經心回:“那就讓她身邊的狼去咬她,咬斷她的腿,讓她無法再威風凜凜。”
我們並不需要動太多的手。
“在她分化的節骨眼上,我拿給顏振的藥……”李梅的聲音變得飄忽,“不過是換了一味,她的腺體就毀了,腿也廢了……”
“不是的,你在騙我!”顏清若踉蹌後退,撞翻了身後的花瓶。瓷片碎裂聲中,她聽見門外傳來熙寧軟糯的聲音:“阿來姐姐,你找到玩具了嗎?”
她心裡一慌,轉身要走出去,卻被李梅死死拽住。老婦人枯瘦的手臂像鐵鉗:“今天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顏清若的視線落在母親布滿老年斑的手上,突然想起幼時這雙手曾溫柔地為她紮辮子。而此刻,這雙手正將她推向深淵。
在李梅心底,她的確被仇恨逼紅了眼,雙親因一位商業天賦可怕的少女的惡劣吞併而相繼死去,換成誰都無法接受,她更因此陷入複仇的魔怔之中,只是她不該拉上顏清若,獻祭女兒的青春和愛情。
李梅的精神近幾年雖然變好,但過去的記憶支離破碎,她也是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才軟了幾分的心思又收緊了起來。
“剛剛阿來也在這呀,咦,阿來人呢?” 顏熙寧趴在地毯上,肉乎乎的小手扒拉著玩具,“阿來姐姐還幫我找到了小圓熊呢!”
顏清若蹲下了身,喉間發緊:“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窗外的風捲起窗簾,涼意拂過她汗濕的後頸。
幾分鐘前。
房間的外面的玩具房,阿來正在陪著熙寧寶寶玩,一個玩具突然找不到,引起了寶寶的不滿。
“呀,圓圓熊好像不見了!阿來幫我找好不好。”她拉著阿來的手,晃蕩著撒嬌。
阿來抱著寶寶笑著說:“好~”還摸了摸她的頭,她恰好走到爭吵房間前。
寶寶半天沒見阿來回來,小步子走到玩具房外,“阿來你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