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漫過寒潭般,她將靳雲曦的尾指按在自己脈搏處:”阿雲的掌心好燙。”
腕間跳動的溫度穿透面板,驚得靳雲曦慌忙抽手,卻撞進一汪瀲灩秋瞳——那裡面分明映著兩個顫抖的影子。
病房裡的氣氛越發氤氳著該死的曖昧。
門外傳來手機墜地的悶響。助理死死捂住嘴,看素日冷若冰霜的秘書長踉蹌後退,後腰抵在窗臺邊沿。
晨光穿透過修長的風衣勾勒出纖薄腰線,而病床上的美人正慵懶支頤,綢緞般的黑發逶迤在雪色枕間。
最終靳雲曦還是決定帶顏清若回家。
顏清若似乎不喜歡醫院,再加上醫院的床被水弄濕,兩人索性離開了。
靳雲曦的腿傷加重,是因為她之前送顏清若來醫院時太急切,走的太快導致。
銀質手杖叩在地面,每一聲都似敲在顏清若心尖,她快步走到靳雲曦身邊,伸出手,想要攙扶她。
“不用,我自己能走。”靳雲曦下頜線繃成鋒利弧度,卻在邁步時差點踉蹌。
顏清若指尖堪堪擦過她後腰束帶,看著她修長的背影,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似的憐惜。
這種憐惜不知何起,卻好像由來已久。
靳雲曦心頭湧上一陣煩躁,她不需要被憐憫,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憐憫的人換成顏清若,更讓她莫名難以忍受。
對她而言,接受靳雲晗的攙扶已是極限,那是靳雲晗欠她的。盡管心裡清楚這次腿傷損耗極大,她還是放不下驕傲,逞強地拒絕了。
她以為顏清若不會跟上來,心裡鬆口氣,又冷笑,看吧,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從來陰鷙恣睢,從來都令人難以忍受。
她越走,腿腳越僵硬。
不多時,一雙溫軟的手移了過來,“阿雲,你陪我攙著一起走可好?”
“剛出院,我有點虛弱。”
靳雲曦覷了眼,內心輕輕嘆了口氣,失憶的顏清若真的……她是故意的嗎?
“.……抱歉。”靳雲曦指腹無意識摩挲手杖頂端的雕紋,“我習慣了一個人走路,剛剛是我態度不太好。”
她向來驕傲,很少道歉,如今能說出已是難得。
“沒關系~阿雲,這次是因為我的關系,你的腿疾才會加重。”顏清若聽路歌說過,心裡滿是歉疚。
……
回到家的顏清若愈發像個小尾巴一樣,對靳雲曦寸步不離。
她還想做飯給靳雲曦吃,靳雲曦委婉說:“你受傷了,讓家裡阿姨做飯就好了。”
她說的閃爍其詞,不忍心說出真相,那就是顏清若做的實在不對她胃口。
但顏清若還是想親手做給她吃。
“嘗嘗看?”女人眨巴著水汪汪的桃花眼,慄棕的卷發在頸邊輕輕晃動,眼神裡滿是期待。
描金骨瓷盤,糖醋小排淋著琥珀色醬汁。
靳雲曦盯著她圍裙帶子在後腰繫成的蝴蝶結,想起上次見到這道菜還是下班後的某天——當時盤中的排骨黑黝黝,美曰其名可樂雞翅pus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