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棲梧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將頭枕在沈沅湘的肩膀上沉沉睡去,她做了個冗長的夢,夢中是個金黃的世界,一面破了角的鏡子映照著梧桐。
然後她醒了。
抬眼是沈沅湘溫柔繾綣的眉眼,轉頭是三人安然的睡顏,心間頓時一片柔軟,她揚唇無聲笑笑。
“平成站到了,請各位乘客們拿上行李,有序下車——”
機械聲叫醒了列車上的旅客,孟棲梧抓起地上的書包往身上背,沈沅湘的頭往前傾了下,這才悠悠轉醒,迷迷糊糊抓了下空氣,第二下,才抓到了孟棲梧的手。
孟棲梧回握,瞥了眼還在睡的三人,猶豫了一下,抬腳朝方遒踹去。
“別睡了,到站了。”
方遒被踹的一個激靈,如夢初醒般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褲腿,委屈控訴:“你踹我幹嘛!”
南嘉也被方遒嚇了一跳,反手一巴掌扇到他的肩膀上,“吵什麼吵,踢你咋滴。”
方遒捂住肩膀委屈的胸膛劇烈起伏,他堂堂人民警察居然被人民給欺負了?!他氣不打一處來,餘光瞥見睡得正香的謝各生,抬手照對方腦袋來了一巴掌。
“起來了!”
謝各生昨晚沒睡好,下意識用手撐住椅子這才沒倒下去,狹長的眸子猛的睜開,一臉殺氣的盯著方遒。
方遒沒來由感覺背後一涼,立馬去往後退了一步,鑽進洶湧的人潮,還不忘落下句:“我先去外面等你們!”
藍白的校服在一眾穿著職業裝的上班族中獨樹一幟。
孟棲梧用手指展平有點褶皺的校服袖子,校服是她昨晚翻箱倒櫃才找出來的,皺巴巴的酸菜幹被沈沅湘用熨鬥燙了一宿,才看上去平整多了。
下午四點多,秋天的陽光斜照著,“平城中學”四個大字透著金光。
學校大門緊閉著,威嚴肅穆感油然而生,南嘉幾步上前敲開保安室的窗戶,將劉海別到耳後道:“保安大哥,開個門吧,我們幾個都是藝術生,剛集訓完。”
保安室的門“咚”一下被開啟,雷勇穿著保安服揹著手盯著五人打量了會兒,才緩緩開口。
“你們是前幾年的畢業生吧,現在的校服早就改版了。”
被保安無情拆穿後的南嘉尷尬的撓撓頭,往後退了步和孟棲梧小聲說:“早知道我就把我表妹的校服拿過來穿了。”
“還是先想想我們現在要怎麼進去吧。”
雷勇緊繃著臉,看起來十分不好惹,“學校有規定,不能放外人進來。”
方遒聽了這話拉著謝各生就氣勢洶洶的走進保安室,擼了擼袖子,“什麼叫外人啊,我們只不過是畢業八年的學生,現在想回來看看母校不可以嗎?”
“學校有規定,你們再這樣我就要趕你們走了。”
方遒見硬的不行幹脆就來軟的,雙手合十,一臉誠懇,“哎呦大哥,我們就是來看看老師的,您就放我們進去吧。”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劉芳是來保安室拿材料的,將將走進那保安室便看見幾道模糊的人影以及熟悉的人聲。
她蹙眉,不會又有學生逃課被抓了吧,搞不好還是她教的班。
直到看到保安室裡的五張人臉劉芳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