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打電話了,我打過了,接電話的是個中年大叔,估計換號了。”
沈沅湘點點頭,終於說出了今日的第三句話,“知道了。”隨即轉身就往教室外走。
“唉唉,你去哪啊?”方遒幾步追上,好奇的問。
“找班主任。”
“我靠,等我我也要去。”
“我也是。”
四個少年風風火火的下了明德樓,路過的風挑起他們的衣擺,他們恍若未覺,伸手一揮,就跑去篤學樓的教室辦公室裡。
“沅湘?你們怎麼來了?”劉芳有些訝異,抬了抬眼鏡,手離開了桌面,眼神繼而轉向著急忙慌的四人。
“劉老師,我想問問……孟棲梧她去哪了?”沈沅湘開口,垂著的手不自覺摩挲著衣角。
劉芳瞭然的“啊”了聲,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假裝鎮定自若的喝了口,才艱難而又緩慢的道:“棲梧她……已經轉學了。”
沈沅湘剛張嘴,還未開口,身後就傳來大呼,“什麼?!轉學?!”,她驚詫轉頭,才發現發出這驚呼的居然是謝各生。
劉芳遲疑了下,才點點頭,她還記得接到轉學申請那天是她第一次見到孟棲梧的家長,是她的父親,來人生的高大,風度翩翩,衣著整潔,卻一臉平靜的跟她說給孟棲梧辦轉學申請。
方遒:“我艹!媽的,怪不得把我們都給刪了,有沒有良心啊!”
謝各生:“劉老師,你知道她轉去哪兒了嗎?”
南嘉:“這個孟棲梧,為什麼轉學都不跟我們說啊……”
劉芳頭疼的捂住額頭,還能為什麼,還不是怕出現這種情況。
幾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臉上卻是藏不住的悲傷,沈沅湘知道他們心裡都不好受,悶悶朝劉芳說了句“謝謝老師”,抬腳就往外走。
背影孤寂又挺拔,好像再大的風雪都不能使她折腰。
她仍是不死心,說不定孟棲梧還沒走呢?
於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逃學了。
沈沅湘去了西江公園的橋洞底下,去了火車站,去了他們幾個聚餐常去的燒烤攤,她甚至學著孟棲梧的樣子從自家陽臺翻到了孟棲梧家。
明明哪裡都有孟棲梧存在的痕跡,可是哪裡都沒有她。
沈沅湘找累了,抱著那臺折疊鋼琴癱坐在地上,房頂好像漏水了,沈沅湘坐著的那塊地有水珠滴落,她微微側頭,水珠再次滴落,她伸出舌尖舔了舔,鹹的。
原來不是漏水了,是眼淚。
她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給弄丟了。
沈沅湘不知道自己在地板坐了多久,發了多久的呆,時間過了多久,只感覺到房間由白變黑,然後,門便被人開啟了。
“哎呦,大晚上坐這兒幹嘛,也不開個燈。”陳語被坐在地上的沈沅湘嚇了一跳,嗔怪了幾句,抬手開啟客廳的燈。
沈沅湘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刺激的閉閉眼,她聽見自己問。
“是你讓她走的?”
“這什麼話?她自己不想走我也不能逼著她,你說是不是?”她走進家門,取下包包和圍巾放置在右手邊的衣架上。
“我說‘她’是誰了嗎?”沈沅湘眯著眼朝陳語看去。
陳語一怔,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