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舊
這已經是沈沅湘連續第二天來店裡了。
拿著膝上型電腦找了離吧臺最近的地方,隨意點了杯冒著熱氣的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電腦盯得久了,她就抬手揉揉發脹的眼睛,繼而看向孟棲梧在吧臺忙碌的身影。
孟棲梧彎下腰拿被子的身形一頓,用餘光去看邊喝咖啡邊盯著她看的沈沅湘。
好一個優雅的都市麗人……
老闆雙手撐在吧臺,這個時候是店裡最清閑的時候,她抬眼看看沈沅湘又看看孟棲梧,咂咂嘴,揶揄道:“你和……她怎麼回事啊?不會是你的追求者吧。”
孟棲梧袖子半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正細致擦拭著手裡的杯子,聞言,先是一愣,後無奈放下杯子解釋。
“我倆高中一個學校的,她是我那時的同桌,我們……沒什麼的。”
老闆名叫林初,年紀不大,才三十出頭,沒結婚沒生子,孟棲梧後來在老員工口中得知,她是改了名的,原名叫林夭,父母不喜她是女孩,希望她早日夭折。
但她拼命從村子裡逃出來,第一時間就是給自己改了名,林初,許願自己像初生的太陽一樣,打拼多年用攢下的積蓄開了家清吧。
孟棲梧打心底裡佩服林初這樣的女人,她頑強,堅韌,有決心,如野草般,春風吹又生。
林初不是什麼老古董,一眼就看出兩人絕不可能是什麼普通朋友,長嘆口氣,捋了捋頭發,低頭擺弄店門口的招財貓。
“你就嘴硬吧,人家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其實你自己心裡頭跟塊明鏡似的,比誰都清楚。”
孟棲梧放下最後一個杯子,抬手捶了捶發酸的脊背,“初姐,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和她真就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關繫了。”
“不信。”林初言簡意賅。
孟棲梧:“……”
下午四五點鐘,陽光斜斜照射進清吧,清洗幹淨的玻璃杯一個個流光溢彩的,沈沅湘將做好的方案上傳給合作方後,身體向後一仰,遠處光圈浮動,她被吸引了目光,不自覺看了過去。
孟棲梧斜靠在吧臺,手指上下滑動,正刷著短影片,偶爾刷到好笑的,揚唇時身子就跟著擺動,光圈也隨之擺動。
沈沅湘起身,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枚吊墜,陽光照得它耀眼閃爍,當她走進想觀察的更清晰時,門外有風冷不丁吹進來,吹起她的衣擺。
孟棲梧和沈沅湘同時轉頭去看,門外一下走進來三個人,一個短發戴墨鏡女生,一個寸頭五官冷硬的男生,還有一個中分短發憋笑失敗的男生。
三人站在那兒,身上宛若有王霸之氣,孟棲梧“臥槽”了聲,連忙轉身背對著幾人,把手機往口袋一塞,又拿了個已經洗幹淨的杯子裝作很忙的樣子。
南嘉戴著街邊十塊錢買的墨鏡四處看了看,一片漆黑,她撇撇嘴,無奈抬手摘下墨鏡,嘴裡還不忘吐槽:“什麼破墨鏡,質量真差。”
沈沅湘上前迎接三人,方遒抱臂上前走了幾步,“孟棲梧呢?”
沈沅湘眼底含笑,並未說話,用手指指了下吧臺角落忙碌著擦玻璃杯,還試圖緩慢向出口移動的背影。
幾人瞭然的點點頭,南嘉揹著手故意大聲道:“原來她不在啊,那我們走吧,明天再來。”
聞言,孟棲梧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方遒適時跳出來插了句話,“來都來了,幹脆我們幾個人坐這兒敘敘舊再走。”
謝各生幾步往吧臺走,“服務員,點單。”
孟棲梧心道不妙,立馬放下杯子推開門打算撒腿就跑,面前驀地多了座山。
大山沈沅湘拍拍她的背,“別跑了,他們都很想你。”
孟棲梧低垂著頭,內心思索著過去被群毆的可能性有多大,許久,她才緩緩邁出第一步,緊接著是第二步,第三步。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坐在椅子上的方遒打了個哈欠。
南嘉等不了了,“騰”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幾步上前揪住孟棲梧的耳朵,“我特麼還以為你跑去國外了,沒想到離這麼近,去你媽的,你到底為什麼轉學?!”
“哎臥槽,痛痛痛,姐,鬆手。”孟棲梧身形一彎,抬手去摸耳朵。
方遒見狀連忙把人解救了出來,“好了好了,她要不想說也別硬逼她說,我們來這兒不也就是看看她過的怎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