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沂聽了冷笑。
    三房從來都是牆頭草,之前又是告訴他們程許將迎娶閔家嫡長女的訊息,又是暗示他們程許喜歡的是周少瑾,又是把人引到山洞來……他們冒險在程許的酒裡下了迷幻藥,想讓程許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之下輕薄輕薄周少瑾,然後他們趁機撞破,逼著長房讓出宗子之位,就算不能讓出宗子之位,也要抓了程許一個把柄,以圖後事。沒想到三房看著情況不對就把自己推了個一乾二淨,還在這裡義正詞嚴地兩邊討好,難道這商賈做久了,就只重利益不重親情了?
    真是偽善!
    但到底是誰把程許打成這樣的呢?
    程沂懷疑是程池身邊的那個叫集螢的婢女。
    她之前不是把四房的程詣打傷了嗎?
    可程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也太不合理了。
    程許出有什麼事,最丟人的可是長房。
    而且就算程許失去了宗子之位,程池是“水”字輩裡的老么,怎麼也輪不到他來做這個宗子,他這麼做百弊而無一利,他又是個絕頂聰明之人……
    程沂想不透。
    但他更不喜歡曾經的同盟者赤、裸裸的背叛。
    他張嘴就要反駁。
    有人狠狠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循跡望過去,看見了兒子程識不停地朝著他使眼色,示意他什麼也不要說。
    這怎麼能行!
    過了這個村哪還有這個店!
    無論如何也要讓周少瑾指責程許對她不軌才行!
    程識沒想到父親這次會忍不住,居然把二房的意圖全都暴露在了眾人之前。
    難怪高祖父讓他有些事能對父親言明就言明,不能言明就不要說了。
    父親久在金陵城,被金陵城裡的那些人奉承慣了,遇事不免變得有些自大起來。
    可這屋裡除了程汶父親和那個旁支程舉。誰又是省油的燈!
    把周少瑾逼急了,等到周鎮出面,他們唯有涎著臉給周鎮賠不是了。
    那臉可就丟大了!
    程識見父親程沂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要和程瀘爭辯,只得硬著頭皮站了出來,道:“爹,現在嘉善的身體要緊。有什麼事。等大夫來了再說。”一面說,一面又狠狠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程沂一時間還是沒有意識到剛才的言辭有些過激了,但曾祖父一而再。再而三是叮囑他有什麼事要和兒子多商量,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要說的話嚥了下去。
    程沔鬆了口氣。
    若是二房和長房真的鬧起來,遭殃的可是他們四房和五房——站在誰那邊也不好。
    他忙呵斥一直站在他身邊沉默不語的程誥和程詣:“你們兩個傻傻忤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然後讓人悄悄地抬架軟轎過來。把你們的從兄送到寒碧山房去。”
    程誥和程詣可都憋著口氣呢!
    明明是程許輕薄少瑾不成被少瑾揍了一頓,怎麼到袁夫人嘴裡就成了少瑾的錯?
    好在是池叔父和郭老夫人什麼也沒有說。不然就算是有長輩在這裡,他們拼了個“不孝”的罪名也要說幾句話的。
    聽了父親的囑咐,兩人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分頭行事。一個去催大夫,一個指使著小廝去抬軟轎。
    程汶見了呵呵地笑了幾聲,覺得該自己出面說幾句話的時候了。他道:“池從弟。你也別不高興,嘉善是什麼人。我們誰不知道?要說他做了什麼失德的事,打死我也不相信。周家侄女呢,又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也是個懂事守禮的好孩子。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對誤會,一定都是誤會!等到嘉善醒過來,解釋清楚就好了。”
    又是個和稀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