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闍彥眯了眯眼神,在濃鬱的黑夜裡,竭力聚焦著目光,精神分外集中,靜靜聽著她說話。此時感受到她的停頓,他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屏住。
“所以我不是來勸你放下執唸的,”魏鬱春的話擲地有聲,“是來慫恿你的!”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關闍彥,你聽到了嗎?”
“不然,你會愧疚一輩子的,你得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是你不能不辭而別,我和陶明案,還有爹孃,妹妹巧兒,都會很擔心你。”
魏鬱春講這些話全部說出後,內心只覺得明快了許多,笑意自然而然浮現到了面目上,內斂而不可控。她眸色亮亮的,好似覆了一層淚光。
“還有,我私心希望,你還能回來找我。我會想你的。”
她的聲音輕弱下去,想借此遮擋話語的顫意。
關闍彥又是目光一滯,兩只擺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又放了放。
試探一問:“你會等我嗎?”
“嗯。”
“不會後悔?”
“不會。”
關闍彥笑了,盡管眼底還是有怎麼都散不去的惆悵,他意識到心裡還是堵得慌,好像還漏了一件他想做,可不知能不能做的事。他總覺得,時機到了。
猶豫總會敗北,所以,他俯身下去,兩隻手臂張開,安安穩穩地落到了魏鬱春的身上,他託著她的背,將她攏到懷中,其間無言,唯有他們緊張的呼吸聲。
他將她抱得很緊,微微偏頭便能感受到她柔軟的發絲,撓得他脖子發癢。癢意直達心底,他察覺到魏鬱春微微仰了頭,便趁勝追擊上去,吻住了她的唇,緩緩喘息,探得很深,好像要用盡全力去記住此刻的感受。
魏鬱春的體溫越來越燙,已有不安之態,關闍彥便略微鬆口,額頭輕輕抵住對方,騰出一隻手來撫摸她紅燙的耳垂。夜裡太涼,他們纏繞在一起,烘熱不已,在寒冷的環境中揮發著熱氣。
魏鬱春閉了眼眸,不敢看對方距離自己太近的模樣,感受著對方從她口中奪去的熱氣,散發著強烈的侵入慾望。她的唇瓣被吻得很濕。
關闍彥為她捋捋額發,幾次深入後,又挑逗般地在她唇上蜻蜓點水了一下。他站好,拿袖角擦擦嘴邊的濕氣,一同被抹去的還有他那勾魂的邪笑。他板正姿態,又是一派正人君子之相,心中也的確沒有悶意了。
他恢複如初,但魏鬱春實在沒有他那樣厲害的厚臉皮,石化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後,她一醒神,就連忙退步回屋子,把關闍彥關在了門外。
關闍彥被嚇了一跳,他不禁想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怎麼還這麼害羞?”
他心情快活了不少,背上東西即刻啟程,結果剛路過陶明案的屋子,那門就被人開啟了。陶明案亦是一副毫無睏意的模樣。
所以,這一個倆個的,大晚上都在這兒守株待兔呢?
關闍彥笑了笑,他心知肚明,這陶明案定也是擔心他,可是也不好意思當面說,所以就以這種“驚喜”的方式為他送行。剛逗玩魏鬱春還不夠,他想著,自己還沒逗過陶明案,於是他假裝傷感,凝眸明知故問:“何事?”
關闍彥很是期待能有什麼肉麻的話,可以從陶明案這個古板人士的口中出來。
誰知。
“路上,別死了。”
如此言簡意賅。
乍一聽,還以為是罵人的話。關闍彥表情瞬變,有些惱火地看陶明案,但人家目光分外真摯,的的確確是好心。他只好想罷,信口“嗯”了一聲。
但陶明案還踟躕在門口,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還有?”
關闍彥問道。
“方才,我什麼都沒聽到。”
陶明案不善說謊,所以這句話聽起來有很明顯的怪味。一聽就是心虛,那他還不如別告訴別人。
關闍彥戲謔看他:“不必,聽到了也挺好的。”
不管如何,他就是很想得瑟一下。
“走了,”關闍彥轉身就走了,隨意揮揮手,“替我照顧好阿春。”
先前光是看到陶明案和魏鬱春站在一塊就會眼紅的人,現在居然大發慈悲了起來了。
陶明案一陣迷惑,可稍稍一想,便無奈笑了。畢竟,有恃無恐就該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