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悲憤交加,眼中透露的情緒破開朦霧,任誰都看得出她此時極其生氣,她的敵意也很是明顯。可她到底要怎麼去剋制?
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時根本不知道此事所做之事到底是對是錯。
她的眼裡只有憎惡的魏瀾清,心裡只有自己那可憐的母親。她目光含了淚水,但一直忍住沒讓它們落下來,已是不易。
金玉圓頓住,她心裡對魏家的事情有些瞭解,但不懂身為錢小姐的魏鬱春為什麼要有這麼大的反應。魏瀾清則更覺得奇怪了,她與此女沒有任何交際,卻感覺對方總與自己不對付。
是那種不同於旁人的“不對付”。
金玉圓:“的確如此,畢竟也有那種家主虐待小妾的事常常發生。”
她繼續道:“我聽說,魏家的確有一位常年不受寵的婦人,深藏宅院不出府門,好似就是這位死去的婦人吧?”
魏瀾清聞言,清楚了金玉圓知道的事情更多,她便放棄了捏造事實的打算,點頭道:“那小妾出身卑賤,我父親很快就對她喪失了興趣,常常冷落她。”
“她是怎麼死去的?”
魏瀾清裝作無辜:“許是自戕,那段時間我並不在府內。”
魏鬱春聞得此言,猶如突遭晴天霹靂。可她卻根本不知道,母親到底是不是真的自戕而亡,她突然變成了陌生的局外人,什麼也不知,只能躲在陰暗之處,道聽途說,實屬悽涼。
母親……難道是為了她而死麼?可她之所以選擇死去,都是為了能讓母親活下去,母親都明白這些,她懂母親……可殊不知,母親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便是女兒……
一股無法言明的愧疚之意油然而生,她發出疑問——娘,我當初真的做對了麼?
可是,我那時也活不下去了……
此時,事情發生了反轉。
金玉圓冷笑了一聲:“好像不是自戕吧?魏小姐,你怎麼多次口誤呢?”
魏瀾清啞然,她嘆息一聲:“金小姐果然神通廣大,那小妾是被我父親打死的,家中惶恐,我又婚期在即,便請了護身符在我身上。”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魏學士竟是這樣的人物!”
“我的天吶,魏學士好似與我爹相識,我得回去跟我爹講,讓他離這種人渣遠點!真是虛偽!”
劉玉魚也哽住了:“雖然死去的只是個小妾,但也是一條無辜的人命,魏小姐難道不覺得愧疚麼?再者,你方才為何不這樣說呢?”
魏瀾清忽地抹起淚來:“出門在外不可揚家醜,我婚期在即,父親動手時,刻意避開我,事發許久後我才得知此事……初至京城,孤身一人在外,深怕家中之事引得諸位姐妹們對我不滿,顧慮之重重,我……不敢講,也不能講罷了。”
金玉圓沉默了,她查明魏瀾清底細時,覺著魏家人表裡不一,魏瀾清的做法又引她不快,她便下意識認為魏瀾清必也不是善茬。今日酒宴,她本想借此戳她一把,誰料到,魏瀾清這番說法下來,證明瞭她與魏府髒事並無幹系。
諸位對魏瀾清有敵意的貴女們也安靜了下來,魏瀾清形容可憐,若非深知其人的人,第一反應定是同情。
有人嘆息:“不過是小妾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不過是你爹為人歹毒,跟你有什麼關系?這種事情就不需要連坐了。”
“也是,婚期在即了,誰都不想染髒事吧,魏小姐看著柔柔弱弱的,哪裡像幫兇?”
金玉圓瞥了哭得傷心的魏瀾清,不得不承認,她對她的厭惡之心比最初少了些許,但又想到一些不妙的往事,她還是不肯嚥下氣,對魏瀾清不可能提上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