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想聯翩 (第1/2頁)

浮想聯翩

三日後,魏鬱春被送到南禺當地的診所,放了集聚在四肢的毒血,但此地醫術落後,即便解毒,體內卻還殘留了不少餘毒,幸好又幫她拖延了一段時日。

又過了大半月,魏鬱春一路上醒醒睡睡,關闍彥與杜明堂快馬加鞭,好不容易帶她回到了京城遠郊,此時時間已久,她顯然又撐不住了,一下子昏了三四日。

魏鬱春自暈倒後便不再記事,起初她還能在一度昏沉的世界裡,覓取些許通向外界的角落。在這裡,她跟在外的關闍彥抑或是那個陌生的人存在著一道朦朧的界限,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不同聲線的碰撞。

尤其是關闍彥的聲音,她會因此感到安心,然後選擇靜靜呆在那個昏沉的世界等待被拯救。

她對他産生了依賴,享受那種借風而行的快感,她覺得這就是喜歡,所以聽由錯誤的判斷將她拽入更難抽離的深淵。

後來,他們不知道把自己帶去了什麼地方,一路顛簸不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姿勢在波浪般的環境裡奔走。

她昏沉不斷,她以為自己腳步虛浮,腰上被綁住了繩索,有人拽著繩索的頂端,不停地上拉下松,她因而會在懸空的世界裡上下起伏、晃來晃去。不知過了多久——在這片昏沉的世界裡,她沒有掌控時間的能力。周遭的種種皆歸於平靜,死一般的平靜——她的知覺被重新喚醒,背部平躺在一處軟軟的地方,好似是床榻。

眸子動了動,也能感覺到外面陽光投入窗欞後那般朦朧卻也炫目的感覺。很快,她便睜開了眼,卻發現床邊陪著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女子。

那女子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但卻不高興搭理她。

那女子穿著一身繡著金邊的玫瑰色軟紗裙緞,頭發梳的是朝雲近香的款式,由一對鑲嵌著紫粉蝶的長銀簪點綴著,是少女的發髻。此女容眉明目,腰間繫著搭配磬結的軟穗宮縧,掐著腰,一副漢人窈窕貴女的模樣。

魏鬱春暈的時間久了,記憶好似還停留在南禺盤龍山下的祭壇,所以不明白為何眨眼間身邊就出現了這位中晉貴女?她張望了望四周,又不見關闍彥的身影,難免焦躁,急火攻心下來,她猛咳了幾聲。

那貴女對此毫不理會,只是冷哼一聲,秀眉擰立,卻不刻薄,是自幼嬌慣多了後少女的嬌憨之態。雖談不上讓人覺得厭惡,但也給人不太好親近的感覺。

貴女冷道:“別找了,我哥哥還有彥哥哥都出去辦事了,晚上才能回來。”

“哥哥?”魏鬱春明白自己寄人籬下的境遇,只好放下架子,小心翼翼地問她,“敢問小娘子……你哥哥可是關賢齊身邊的那位公子?哦,那位關公子是我一個友人。”

她雖昏迷久了,卻還記得在盤龍山祭壇之xue內的事情,也記得杜明堂的模樣,她聽此女如此稱呼,又感覺她的確跟杜明堂有五六分眉眼上的相像。所以,她才會如此問此女。甚至還怕對方會錯她的意思,特地補充了一句“友人”之言以證身份。

屋子內前後皆安著透風的格子木窗,外面林蔭叢生,還有連綿不絕的蟬鳴聲。一陣風鼓來,搖動樹影,在屋子內抖落了一地陰翳,溢位陰翳的光點夢幻地好似夜晚裡忘記收回的星輝。

屋內很是清涼,魏鬱春身下的塌也鋪著上好的竹蓆,摸著冰冰涼涼,即便躺久了也不會將其捂熱,頂多隻一點暖意罷了。但即便鋪著竹蓆,床榻卻還是軟得不像話,比冬日的暖被還甚之。可見造價不菲。她前世在魏家都不曾見過嫡姐抑或是父親用過這樣好的席子。

她微微瞥過窗外幾隅景色,這裡格外僻靜,宅子也大,周邊卻沒有任何鄰居。屋內陳設雅緻簡樸,看著就叫人心境嫻靜,剛好配合著屋內的清涼。若她沒猜錯,這裡應是某個大戶人家置在城外抑或是山上的避暑宅子。

宅子中的貴女揹著身,提著一隻紫砂金邊壺倒茶,聽到了她的話,手劇烈晃動,一盞茶全部撒了出來,濺了一身金貴的衣裳。

貴女不再矜持,撐著桌案搖過身來,渾身充斥著敵意,死死凝視著魏鬱春,毫不客氣道:“關賢齊也配是你這等貨色叫得出口的?!”

魏鬱春訝然,她還沒反應過來,又聽貴女言明身份。

“我哥哥是京城富賈杜家之子杜明堂,我是他的親妹妹,杜明茜。而彥哥哥則是——”

眼看她那囂張的神色越發起勁,到了最關鍵的地方卻突然住了口。她臉上突起紅潮。

她年紀不大,自幼在父兄、母親的寵愛下長大,又未曾見過什麼大風大浪,很容易口無遮攔。關闍彥是杜明堂的摯友,自然也清楚她這一要命的缺點。

他蒙著當時昏迷不醒的魏鬱春,不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繼續蒙下去了。

即便是要解釋,那也等他親自跟她說明,哪好叫外人摻和一腳進來?

阿茜又是個事事都愛張揚的性子,白的都是說成黑的,別到時候說錯了話,給他招黑。魏鬱春性子沉穩又敏感,關闍彥即便誠心解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罪孽”。

所以,關闍彥今日跟杜明堂出門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囑咐杜明茜不可暴露他的身份。

杜明茜常常跟著哥哥杜明堂出去見世面,自打見了關闍彥第一眼後就無法自拔,現在眼光恨天高,誰都瞧不上。今年春上又聽到“關闍彥”要成親,在家裡鬧了好幾天,揚言及笄後就去尼姑庵出家。總之,她如此驕縱的貴女,爹孃、哥哥的話都不聽,卻極愛聽她“彥哥哥”的話。

昨日傍晚關闍彥跟杜明堂剛秘密驅車趕到京郊避暑宅,他們兩個如今都是“活死人”的境地,沒有路引又進不了城。

為了給魏鬱春請京城頂好的醫工,杜明堂只好讓宅子裡的下人幫他帶書信進城,此書信只可交給杜明茜看,因為京城周李相爭,眾人的目光如炬般緊緊盯著京城數一數二的富賈之戶,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杜家掌舵夫妻二人。

若他們二老知道兒子跟安南都督的現狀,第一會懷疑,畢竟正常人都信此事,第二會擔心,為了證實信中言語是否真實親自驅車出城。這可糟了。

所以,杜明堂直接選擇了自己那個人傻天真的妹妹當對接人,信裡還特意提了關闍彥一嘴,好讓妹妹上心。杜明茜見傳信人又是自家下人,二話不說就照著信上的事做了——通人脈尋一位京城善解毒的醫工,隱蔽行蹤秘密出城,帶到杜家在郊外二坊山上的避暑宅中。

於是,昨晚,魏鬱春的毒便被解了,那位醫工被限制了行蹤,只能陪同魏鬱春住在山上的避暑宅子裡,必須等杜明堂“假死”的事情過去後,他才能被放行。

昨晚,杜明茜見著了關闍彥,滿眼綻放的光彩恨不得頃刻讓夜晚變成白晝,盯得人發慌,關闍彥這樣一號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都認為每次見摯友的妹妹,都是一場巨大的挑戰。

杜明茜仔細跟他們二人交代了出城時的計劃,說她本來跟一幫貴女計劃好了要去春桃酒樓玩耍,後來為了出城便推拒了,還特地在外面散步了自己會去酒樓的訊息,就連爹孃都信了。因而就更沒人知道她出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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