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經理提議報警,由差老來解決。
還用提醒?陳與已經打過報警電話。雖然她是黑戶,但眼下比起她因身份問題被遣送回內地,毫無疑問是她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梁九也把自己隨行的幾個保鏢叫到跟前給陳與問詢。可保鏢一樣沒派上用場,畢竟梁九的保鏢關注的是梁九。
鐘嘉莉沒讓自己閑著,惴惴不安地到前後左右相鄰的酒吧和俱樂部問詢。可惜哥特女巫裝在今夜的場合裡委實算不得特別吸睛的打扮,鐘嘉莉一無所獲。
陳與去了一趟洗手間,狠狠往臉上潑水迫使自己暴怒的腦子降降溫。他很清楚他脾氣太差,繼續這種狀態非但不利於找人倒有可能適得其反。
感覺清醒冷靜一些後,陳與擦了把臉,從口袋裡摸出斷裂的半隻蝴蝶翅膀。
他剛剛在地上撿到的,經人踩踏得面目全非,連他都險些沒認出來。
剛送她的蝴蝶發夾變成這副模樣,完全佐證了她出事的猜測。
隱隱的,蝴蝶翅膀似乎輕輕地顫動,凝睛細瞧,其實是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發抖。
陳與握緊拳頭,握得死緊,另一隻手抓著手機,先給跌打館去電,拜託賴光留意是否有姜裡裡的訊息,一旦發現任何情況立馬通知他。隨即他分別給肥貓和四眼去電,請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前來蘭桂坊支援他。
已經拆掉繃帶裝的梁九和鐘嘉莉匆匆領著“福爾摩斯”裝束的男子進來酒吧:“有裡裡的線索!”
陳與下意識攥住福爾摩斯的衣領:“你見過她?!”
福爾摩斯趕緊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一位私家偵探,受人委託關注姜裡裡的一舉一動,所以今天他悄悄跟來了蘭桂坊。怕被梁九身邊的保鏢發現他的存在,福爾摩斯謹慎地等在這家酒吧的外面。
雖然他同樣沒察覺姜裡裡什麼時候失蹤、怎麼失蹤的,但剛剛回頭翻看相片,他發現自己順手拍攝萬聖節照片時很有可能無意間拍到了拐走姜裡裡的人。
當然他現在到陳與面前自爆身份是先聯絡了僱主說明情況、徵詢僱主的意思,僱主在沉思過後給出的指示是先幫忙救人。
福爾摩斯趕緊將掛在胸前的相機示意給陳與。他的這臺相機是近期斥巨資新添置的數碼單反相機,無需膠卷,擁有即時預覽功能。而恰恰是這即時預覽功能在今天起到關鍵性作用。
陳與也暫時沒功夫審問偵探的僱主是誰,他不明所以地看著相機裡顯示的曝光過度的圖:“哪有裡裡?”
福爾摩斯指著曝光的那一團:“這應該就是她!”
拿他當傻子耍嗎?現在是開玩笑浪費他時間的時候嗎?!陳與控制不住自己揍人的沖動。
福爾摩斯趕緊解釋:“這裡真的就是姜裡裡!你不知道,我拍過姜裡裡很多照片,每張照片洗出來她都是一團模糊,我連換了更高配置的相機都無用!”
明明拍攝的檔口沒有問題,之後就全曝光了。簡直邪門。所以最近他都不白費功夫拍攝姜裡裡了,反正僱主的目前的需求只是將姜裡裡的動態彙報過去。
萬萬沒想到,現在會靠曝光來判斷自己拍到了姜裡裡。
旁聽的鐘嘉莉猶豫著站出來:“陳與,他說的可能是真的。之前我們和裡裡拍的那些照片也全都出問題了,和他講的情況一樣。”
“為什麼我不知道?!”陳與轉頭,眼珠子瞪得兇狠。
嚇得鐘嘉莉不禁瑟縮一下:“裡裡沒告訴你嗎?她知道啊。”
沒告訴!當然此刻不是探究照片怪事的時候,陳與看回照片,質問福爾摩斯:“拍下照片的時間?你還記得不記得照片裡原先的內容?”
福爾摩斯從善如流展示了相機記錄的時間,又用上他這臺數碼相機的放大照片功能:“好像是兩個農民工拖著紅藍白膠袋,我當時隨手拍了很多張,重點拍的也不是農民工,但有幾張照片掃到了他們。”
陳與湊近相機的顯示屏,端詳放大的照片細節。
挨挨擠擠的人潮裡,代表著她的那團模糊光影左右兩側的人只有頭部以下的背影,還由於周圍其他人的遮擋連背影也辨別不太清楚是不是農民工裝束,只是看起來確實又窮又破的樣子。
而今天這種場合,哪怕他們直接裝扮成綁匪,也無人會懷疑他們,只會當他們是變裝!簡直天時地利人和!
如果照偵探所說光影處真的是由農民工拖著的紅藍白膠袋,那紅藍白膠袋裡多半是裝著她了。
她肯定是昏迷的狀態。昏迷的狀態被塞進那種紅藍白膠袋裡,她得多麼地難受?
她那種一點苦都吃不了的嬌小姐,竟然遭受如此待遇,陳與完全不敢想象她此刻正經歷著什麼。
都怪他!他就應該跟著她!就應該讓她隨時處於他的視線範圍內!他明明可以等會再聽梁九講話!再不濟他拉著梁九過去邊看她蹦迪邊聊也行!為什麼他要落下她?!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大的疏忽?!
強穩著心緒,陳與又仔細檢視了兩張拍到曝光的照片所放大的細節,很快,他的視線死死地凝定在其中一人露出的半截花臂上。
本就是照片的邊角,曝光處還影響到了旁邊人的成像,所以福爾摩斯並沒有指望陳與能從照片裡瞧出名堂:“你們報警了是不是?一會我把照片提供給警官——”
“我知道是誰了。”陳與打斷他,面色陰冷如惡鬼,攥緊的拳頭裡骨頭咔擦咔擦響。
“誰?!”梁九立馬問。
陳與轉頭看梁九,神情懇求:“九哥,請借我一批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