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系她拍不了照片一事,姜潼愈加認定肥貓阿公並非神棍。她思來想去,“魂魄不穩”恐怕說明一件事:她的猜測沒錯,生命值拉滿100之日,就是她離開98年回到08年之時。隨著進度條的增漲,她會越來越“魂魄不穩”?
太過沉浸於個人思緒,以致於察覺有人在摸她的頭發,姜潼驚得整個人一抖。意識到是陳與在給她吹頭發,她重新放鬆。
陳與收盡她眸底的驚懼未定,暫停了電吹風的運作:“你又在想什麼?”
再次想得入神,對周圍毫無感知,彷彿她的靈魂已飛走、留在他眼前的僅僅一副軀殼。他莫名地不敢像之前直接喊她回魂,他取過吹風機默默地如往常般幫她吹頭發。她抖的一瞬,他跟著抖,待她轉頭看他,溺水般的窒息感才從他的胸腔退散。
“想你啊。”姜潼轉身,手臂環住他的腰,仰著臉,雙眸在燈光下亮晶晶的。
陳與使壞地把她的頭發往她的面門撥弄,遮擋住她的面龐。
姜潼的手掌向下一滑,報複性地掐他的臀。可惡!他臀肉太緊實了,她沒掐動!不得不改為摸!狠狠地摸!哼,這時他的臀已經和後來裴非的臀差不多翹了。他的臀居然比她的翹!
於是給她吹個頭發的功夫,剛洗完澡的陳與又重新洗了把冷水臉。
黑仔今夜睡在屋裡。臨睡前姜潼已經能感受到室外的風大了不少,陳與確認了一遍家中囤積的物資的數量。賴光養的巴西龜前兩天便開始感應到天氣的變化,所以賴光昨天同他們倆提了一嘴,陳與昨天幫賴光夠買日用品和食物時,也提前做了準備。果然氣象臺隨後也廣而告之廣大市民。
“夠吧?”萬一一覺醒來風球訊號升了級,兩三天都出不了門吧?
“夠。”陳與從小到大經歷的臺風比她多次,經驗很足,“一個星期窩在家裡都沒問題。”
但肯定不會一個星期的。那樣的話得是多大的天災?怕是整個香江都沒了。
將手電筒放在枕邊,陳與關掉燈,手臂自然而然地摟住縮來他胸口的溫軟香甜的身體。其實大夏天的兩人黏在一起有點熱,風扇也吹不熄的燥熱,但他能忍受。畢竟抱著她真的很心安很舒服。
姜潼雖然沒有翻來覆去,但她確實許久才入眠。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醫院病房裡,1998年的一切不過她車禍後的夢一場,她爬起來奔向裴非的病房,什麼都沒有改變,她還是看見了無生息的裴非,一旁的醫院遺憾地宣告裴非的死亡。
猛地睜開眼,姜潼大口地喘氣,在一片黑暗中撫摸她所枕著的熱燙的軀體,從胸口摸到他的心跳,然後往上摸到他的臉,急迫地湊上去,感受他的呼吸。
都在,心跳和呼吸都在。姜潼憋住了眼睛裡的水汽,緊緊地環住他的脖子。很快她聽見陳與問:“怎麼了?”
“你還沒睡?”她從他的語氣裡聽不出半點剛被吵醒的迷濛。
“睡了。”陳與撒了謊。
他睡不著。夜晚的黑暗使得他的思維愈發活躍,他滿腦子只充斥著一件事:據麥大龍透露,麥太太的第三胎剛懷上不到兩月。
那麼一個多月前,她怎麼能說出麥大龍三個兒子的大瓜?
一個多月前,別說麥太太恐怕都還沒查出懷孕,哪怕現在也不到月份能鑒定胎兒的性別。
他再三同麥大龍確認過,麥大龍目前只有兩個孩子,兩個孩子是兒子,沒有其他孩子,遑論其他兒子。
是她之前在胡編亂造,還是……
“真的?”姜潼稍稍撐起身體,在黑暗中與他對視。
陳與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住她。
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升級了的風吹得老舊的門窗因為細微的晃動而發出聲響。
呼吸交纏間,一個問題未經姜潼大腦的慎重思考擅自出口:“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