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非輕拍她的後背,安撫之意溢於言表,另一手打電話吩咐助理捐款的事宜。
姜潼也打算捐。從生父手中繼承的那筆遺産,她大多數沒花在自己身上。她願意接受遺産,就是秉持不拿白不拿的原則,正好用來做慈善獻愛心。
裴非讓她留著用在其他地方,因為此次捐款他已經安排了兩份,一份是企業的名義,一份是他們夫妻倆的名義。
姜潼笑罵他臭不要臉:“我可還沒答應你的求婚。”
裴非摩挲她戴著婚戒的左手無名指:“早晚。”
“香江出了這樣的事兒,影響你準備的驚喜嘛?”姜潼好奇。
“不影響。”裴非說。
姜潼的胃口被吊得十成十。
生日前一天,兩人回到海城。
為了方便帶著狗子,他們是開房車自駕遊。除了負責駕駛房車的司機之外,還低調地跟了兩輛保鏢的車子。
裴非一直十分注重出行安全,平日哪怕兩人只是在安保嚴密的自家小區裡飯後散步,也有保鏢悄然隨行。
房車翻飛之際,姜潼還在床上摟著裴非牌人肉抱枕睡得昏天黑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被裴非死死地護住。
原來是前方一輛行駛中的油罐車忽然爆炸,他們的車子在餘波殃及的距離範圍內。
卡在車子裡的裴非滿頭是血,虛弱地用盡最後的力氣命令前來營救的保鏢將姜潼先帶離危險區域。
黑仔汪汪直叫喚,似乎痴心妄想要把裴非叼出來,最終還是在裴非的指示下,用牙齒咬住姜潼的衣服下擺,生拉硬拽,姜潼抓在裴非胸口衣領的手終於脫落。
昏迷前,姜潼恍惚聽到裴非滿懷愧怍的呢喃:“對不起,我還是沒能……”
醒來在醫院裡。
傷亡特別多,前往裴非所在病房途中,無數哭天搶地灌進耳朵裡,姜潼的太陽xue突突直跳。
等待她的是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的裴非。
而裴非這樣還不是最嚴重的,有的人連屍體都找不著。相比之下,姜潼的一點輕傷,大概屬於再不包紮就要自己癒合的。
姜潼呆若木雞,盯著病床上了無生息的面容,聽醫生語氣遺憾地與她宣告裴非的死亡。
護士即將送裴非的遺體去太平間,裴非的助理紅著眼睛上前,詢問姜潼要不要和走近些看裴非最後一眼。
姜潼一聲不吭地扭頭,疾步奔回自己的病房。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那是裴非。
不相信裴非的生命永遠停留在了28歲。
一定是她在做夢,睡一覺起來,夢醒了,一切就恢複如初。
狗子低聲嗷嗷嗚嗚個不停。
直挺挺躺在病床的姜潼掀開從頭到腳蓋得嚴絲合縫的被子,頓時和兩只前爪扒上來床沿的狗子四目相對。
狗子汪汪兩聲,主動蹭了蹭姜潼伸在被外的手,落回地面,又重新跳上來繼續扒著,嘴裡叼著東西。
姜潼坐起,從它嘴裡接過。
裴非隨身攜帶的皮夾子。
兩人確定戀愛關系後,姜潼送他的第一份禮物。彼時還是發現他原先的皮夾子用了太多年舊得不成樣,給了她挑選禮物的靈感。
舊皮夾也不是什麼名牌,與他不太搭,她估摸著有特殊意義,裴非還承認的確是一位重要的人買給他的,她因此小小地吃了味兒,懷疑是他前女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