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瑾抬眸,微笑道:“我聽不明白。”
崔清漪走進,俯身貼耳,挑起了他的下頷,故作柔情:“徐公子,你聽的明白。”
黑夜下身著黑裳,她的臉色顯得更加白璧無瑕,風吹來,平添了絲絲刺骨之意。
其實說到這,崔清漪今日來徐家的目的也明晰了。她最開始還以為阿月和陳師傅真被困在了徐家,可怎麼想都覺得無解,於是她在王府時便猜測到了,那就不妨將計就計,故意露出破綻,讓他産生撓心的懷疑。
引他主動出擊。
“若今夜見不到我想要的人,我便留在徐家。徐公子不妨猜猜,定王殿下明日會不會帶人上門呢?”崔清漪笑意瘮人,冷肅的語氣像高高在上的神佛,她故意明目張膽地威脅他。
徐懷瑾鬢角處滲出些冷汗,他一妾室子,從小卑微順從,冷言冷語也不知聽了多少。
直到那日,他在東都的城門,瞥見皇子們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就發誓:他也要活的高高在上,不要卑賤如泥。
於是他盡力討好身邊的每個人,嫡親的妹妹、圓滑的父親、溫和的嫡母,甚至是徐家的下人,他也總是心善體恤。
可剛剛她說的夫君,從揚州回來後,也算得上炙手可熱了,但下一任皇帝是誰,還要看當今聖上的意思。
前些年父親追隨了高陽王,只待東宮的那位病逝,便順理成章擁立高陽王為太子。
如今,若定王成了一番勢力,將來徐家怕是要灰飛煙滅。
可若是定王的親哥哥病逝了,在乎之人忽然死了,那定王應該毫無指望了。
不對,一定是沒指望了。
徐懷瑾一下子站了起來,心中剛剛的鬱結之氣轉而便暢通了。
“王妃與王爺的感情可真是豔羨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崔小姐從前對我的情意都是裝的。”
徐懷瑾見崔清漪不接自己的話,以為她還是在擔心要找的那個人,抿了抿唇,笑道:“你身邊的丫頭能耐那麼大,怎會甘心困在我這小小的府邸?”
崔清漪聳了聳眉毛:“......”
意料之中而已。
“徐公子平白無故的,抓一個糕點師傅做什呢?難不成,也喜歡吃糕點?”崔清漪猜不出他為何直接找到了陳師傅。
“那是自然。這麼好的糕點,不僅王妃愛吃,我也愛吃。”
見他不願說實話,還不如回去聽他阿月的訊息。崔清漪輕蔑一笑:“先告辭了。”
徐懷瑾重複了上次的話:“你當真願嫁給他?”
“嫁人這件事,我都是聽家裡的。從前那段情,徐公子也配提?”
說罷,崔清漪便轉身離開了。
徐懷瑾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犀利如刀,輕輕地自說道:“崔清漪,我會讓你後悔的。”
隨之,一陣尖銳而古怪的笑聲響起,瘋狂而掙紮。
她和曇雲快步離開這個地方,不料,剛出角門就猛地撞上了人,那人疏離淡漠的眼神,似乎在昭示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他看到了?
崔清漪心緒震了一下,雙眸恍惚,竟生出慌張想要逃離的想法。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