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蕭綏雙眸流轉著幽光,冷笑了一聲:“今早宮裡來了人,說是父皇派他來的,看著面生,便陪他演了一出戲。”[3]
“一個王爺陪著宮裡人演戲?你倒是平穩鎮定,被刺了一刀,跟沒事人一樣。”
林書臣似想到什麼:“罷了罷了,我也不多說了,你心裡有數就行。對了,我徒弟路明,明日就會來王府。你以後有什麼事,直接使喚他就行。”
“好。”
蕭綏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慢悠悠走到他身邊,沉鬱片刻:“一路保重,日後若尋到了那姑娘,遞封信來。”
林書臣給他遞了一盞熱茶,碰了一下,笑道:“我說你們夫妻,連離別話說的都一模一樣。”
蕭綏淡淡一笑。
“得,借你吉言。”
林書臣一飲而盡,暢快地提著藥箱出了玉蘭閣,蕭綏見狀也沒再多留他,於是出神地坐在那裡,回憶著從前發生的事。
母親的死,哥哥的舊疾,還有他的無家可歸,他何嘗不知他們安的什麼心,只是現下,他和兄長一樣,都不能暴露出一分一毫的違抗。
只待時機成熟,將他們一網打盡便是。
他不急。
崔清漪整日不是作畫就是賞花,這一眨眼,已到了殘夏秋初。
礙於蕭綏的傷,崔清漪最開始的時候,倒是常來玉蘭閣看他,兩人一同吃飯,吃完飯崔清漪便問了問宮裡的事情,又自顧自說了許多從前的事。
有一次,蕭綏在深夜也來了興致,但崔清漪卻困得不行,直接在他懷中睡去了。第二天醒來後,渾身腰痠背疼,那時她才知道,蕭綏就這樣抱著自己,坐了一晚上。
這樣的戲碼上演太多,崔清漪也有些鬆懈,從那之後,她便不常來玉蘭閣了,但會派路明和六安給他帶些吃食,以示貼心。
這一天,崔清漪午後用過飯,正準備去綠影園坐一坐,曇雲卻高興地攔住了她:“姑娘,好訊息!”
崔清漪大致猜到了,於是關上門,拉著曇雲進了裡屋:“什麼好訊息?”
曇雲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笑了一下:“徐小姐和阿月姐姐到金陵了。”
“金陵?這麼快……”
走之前,她告訴過阿月,讓她們在揚州停留一段時間,這會兒怎麼就到金陵了?
曇雲低下頭,笑著看崔清漪:“阿月姐姐說,小五和陳師傅到揚州的時候正碰上了她們,於是阿月姐姐交代小五之後,便和徐小姐直接去了金陵。”
“原來是這樣,看來阿月她們進展的很順利。”崔清漪笑了笑,接過了那封信,“目前,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了,起碼,雲大小姐還有生的希望。”
“但願,能守得雲開見月明。”[4]
“姑娘所願,一定會實現的。”曇雲笑著依偎在她身邊,崔清漪摸了摸她的頭發,打趣道:“近日,你和那路明是怎麼回事?”
曇雲忙推她,小聲嘀咕道:“姑娘說什麼呢?”
還沒等崔清漪反應過來,曇雲便跑了出去,她笑笑沒有叫住她,伸手將那封信燒了個幹淨。
正值秋初黃昏,風颯颯,雨潑潑,一陣接著一陣,將連廊上的珠串都吹散在了水中,遠遠看去,那白珠子和雨點子倒沒什麼區別。
一路迎著潮濕,崔清漪緩緩開啟了玉蘭閣的門,這樣的場景,倒讓崔清漪聯想到和蕭綏接吻的畫面,也是這般驟風急雨。
屋子裡點起了幾盞蠟燭,將崔清漪的臉照的影影綽綽,蕭綏在暗處笑了一下:“怎麼這時候來了?”
“想你了,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