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是啊,太糟糕了,就像一個不斷迴圈的噩夢,當你覺得他已經放過你的時候,他就又捲土重來了。
而且沒有人可以真正地代替你,感同身受。
“sy,我沒辦法切實地體會這種感覺,但我知道你一定很難受,我之前被幾個好友叫去看畢加索的畫,一開始我是不理解的,直到我接診了幾個患者之後,我明白了,那種扭曲,整個世界都是扭曲的。”john語調還是那麼低,一雙湛藍雙眸,透露出某種悲哀...也不能稱之為悲哀,那是悲憫,是慈悲。
“sy,如果讓你改變一件事,你想改變什麼呢?”john丟擲了第二個問題,他沒有再刻意地引導什麼。
“我想...”
那是那麼久遠的記憶了啊...如果一定要說,最想改變,那我想回到最初的那個時候,最初的受欺負的那個時候,逃過那個被傷害的那麼深的時候。
蘇暖突然悲哀地發現,原來從十三歲到馬上要滿二十二週歲,那段被霸凌的日子,她一直沒走出來。
“是我十三歲,被霸凌的時候...”蘇暖說出了這個答案。
有些東西就是這個樣子,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就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來了,然而經過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你才發現,你只是暫時忘記了他,當在某一特定時刻,他就又會跳出來,然後再將你認為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傷疤,給揭開。
“那段時間...也有像現在這個樣子嗎?”
做醫生,無論是哪種醫生,你都必須心懷慈悲。因為,有些患者,不僅僅是依靠你給的藥,才可以完全癒合,有時候是你的一個動作,有時候是你的一個笑容。你們都要記著,只要從醫,就必須有著一顆仁慈的心。
這是john的導師教給他的話,他始終銘記著,並在真正接觸到患者後,體驗更深。
“有...也是這樣,很痛苦,很絕望,可是我走過來了,所以...這一次,我也一定會走過去,對吧。”蘇暖苦笑著,似乎很勉強的樣子。
“相信自己。sy,可以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蘇暖閉著眼,放平情緒,緩緩地似乎以旁觀者的態度,說出了整個事件的始末,從莫名的排斥,到漸起的謠言,再到越來越明顯的帶著異樣的眼神,再到後來...自己質問時,他說,他不記得自己有做過。
如果說後悔,這是秦北第一次後悔,他也曾開過這樣的玩笑,如果說忘記,他已經忘記了當初那些人的名字,原來年少輕狂,少不更事,真的可以傷害一個人如此深刻,如此長遠。
“sy,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但這不代表你好好的他們就可以不認錯。”jo,你應該為自己感到自豪,在這種欺壓下,你依舊長成了一個好姑娘。雖然知道你現在不太想知道這些,但是我的老朋友帶著秦北來找我的時候,那個男孩子真的是一口氣說出了你好多的優點。“
“他說,你最厲害的,不是你本身能拿到那麼那麼多的榮譽,而是你帶著一個本來只想安安分分當個二世祖富二代的不成熟的小男孩,一步一步也走成了現如今這麼優秀的樣子。可能他還沒有什麼太大的能力,但現在他被你教會了,如何自律,如何堅持,如何勇於追求,如何對感情負責,如何變得長情。”
“sy,你知道的,這是哪怕很多很多優秀的老師,也無法教會一個學生的事,更何況是一個沒有什麼上進心的學生。”
john此時的眼光依舊真摯,真摯地蘇暖幾乎沒有想到這裡面還有什麼套子。
他的導師還說過,從醫是一份體面而勞累的工作,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勞,還有心裡上的勞累,所以一個好的醫者還得有一個有趣的靈魂,如果可以戲精一點也是可以的。就比如現在,一邊要開導患者,一邊要操心患者的感情,還不能露出什麼太大的馬腳。
蘇暖的情緒沉靜了一點,似乎是受到了一點鼓勵。
“可是,sy,過去就是過去了,我們沒辦法改變過去,只能把將來的路一點一點走好才行。我以前也是有受到同行排擠的,至於那些陰.私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成人的世界,規則往往更加複雜,我沒有報復他,也沒有做什麼過激的舉動,就像你之前一樣,秦北那個小孩說你從未停止追求優秀的路。”
john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撐著臉頰說:“我也選擇了不斷追求卓越,在沉默中積聚力量,經過一次漫長的沉潛,將他遠遠甩開了。這確實給我帶來了一些快樂,可是更令我快樂的是看到自己不斷取得進步的時候,因為那都是我不斷積累出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