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明白了,黎明和希可都不讓他提問的原因——是因為這裡有【他維】的監視。他一旦發問,暴露了他不知道某個秘密,就會被【他維】得知。
他之前便猜測,他、黎明、他維,三者之間是一個較為平衡的關係,一旦某一方出現失誤,局面就會出現大變化,甚至滿盤皆輸。
上一週目,他在夜間會議上暴露了他不是阿克託,黎明才會迫不得已殺死他。
——這個三者之間的平衡關係,看來只能到了最後才能得知。
他有預感,如果現在自己還要執意向黎明發問,暴露自己不知道某個事情,就會迎來和上一週目相似的死亡結局。
他看了黎明一眼,不再追問,驅動輪椅朝外城的方向飛行而去。
……
【主神世界】
“畫一個圈……嗯,這裡是頭,這裡是蝴蝶……”
古鎮大街上,林音趴在一間茶館旁邊,對著手裡的白板畫糖人。
金色的糖稀漸漸成型,她看了一眼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糖人,氣得把手頭的棒子一扔。
“居然這麼難畫!”她咬牙切齒。
她已經放棄了在街道上買呂樹糖人的想法,想自己學著畫,結果她畫工拙劣,手法扭曲,畫出來的東西比呂樹還難看。
“可惡,我為什麼不會畫畫,我為什麼不會畫畫——!”她惱羞成怒,捶上桌面,“咔噠”一聲,整張桌子都被怪力錘成兩半。
街道旁路過的休閒玩家見此,紛紛離了三丈遠。
冒險玩家和休閒玩家的差距越來越大,已經出現了“第一玩家單人抗衡導彈”、“第一玩家單人屠殺上千機械軍”的場面,那炮火洗地的場景太過駭人,給人們極大的震撼。
——原來冒險玩家已經強大到這個地步了嗎?
——這才四個月,第一玩家已經能屠殺軍團了。那麼到了一年遊戲結束,他們是不是隻能淪為被屠殺者?
不少人見此,認為形式緊迫,決定下個世界開始下場。但更多人已經絕望到看清了現實——他們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光說第九世界,裡面的單個機械軍的戰力在2001000之間,它們為團隊行動,殺了一個就會引來一群。玩家哪怕跟著愛德華的反抗軍行動,選擇屠殺相對弱小的居民,最後也逃不過被抓捕處刑的命運。
這是一個惡性迴圈。第一世界的boss級戰力,第九世界已經變成了隨處可見的小怪。
世界遊戲程序已過三分之一,階級已經近乎固定,身份很難再轉換。
不少人甚至在論壇上哀嚎,認為“強力玩家應該帶一帶弱小玩家,不然弱小玩家根本沒有立足之地”,甚至有人將矛頭指向聯合團,說“你們的宗旨不是為了絕大多數人的存活嗎?現在榜前玩家都強大到可以屠殺軍團了,你們要怎麼保護我們的生命安全?”
“……”
林音閉上眼睛。
她早就知道這世界亂透了,慾望、善意、惡意、嫉妒、暴虐、瘋狂……這些東西一股腦地塞進了世界中,將井然的世事攪得一團糟。
一些普通人展露出高尚,一些自詡正義之人卻表現得虛偽和醜惡。善良者會變成利慾熏天的惡人,罪犯也可能成為行俠仗義的好人。
“糟透了。”她呢喃。
如果不是她認識呂樹和蘇明安等人,知道榜前玩家並非都是惡人,她現在也大機率會和這些人一樣,感到無比恐慌。
她收拾好桌子,頂著人們畏懼的視線往回走,卻聽到“咔噠”一聲響。
這是全服直播的提示聲,如果有玩家付出足夠多的積分,可以發起這種全服直播,將聲音傳遞到每個人耳中。
街道懸掛的直播畫面之上,顯現出一個西方男人。他身著筆挺的西裝,頭髮用髮膠打理整齊。
畫面下方,是一行代表他名字的小字【布萊爾·迪翁】。
他微笑著,對著直視他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