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真是跟鬼一樣,突然出現在他窗外。
“路維斯,和我一起去散步吧。”霖光說。他放下笛子,露出僵硬的笑。
“你就這麼想和我做朋友?”蘇明安後退一步。
“路維斯,和我去散步吧。”霖光沒回答,只是重複了一遍。
蘇明安沉默片刻。
“好吧。”他說。
今晚他就犧牲一下睡眠時間吧,對方畢竟是陣營boss。
霖光露出個笑容,對於這個結果,他似乎很開心。
在出門時,蘇明安回頭望了一眼。
房間的牆面之上,掛著一幅大大的風景畫。
冷清的月牙掛在枝頭,深空鑲嵌星辰與皎月,戴著妖狐面具的少女,站在盛開的桃花下,她鮮紅的繩結揚起緋紅的弧度。
這是一張很漂亮的畫。
秋離確實很有繪畫天賦。她的每一幅畫,都能讓人窺見世紀災變前那個美好的時代。
可惜,這種繪畫天賦,在這種時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你很在意這棟房子的主人?”旁邊傳來霖光的聲音。
“沒有。”蘇明安說。
“她死了。”霖光說:“人不會復活。她死了,就是死了。”
他執意強調著這一點。
“我知道,我只是路過。”蘇明安說。
“沒什麼意義,浪費時間。她已經死了。”霖光說。
蘇明安沉默——難道和你在這裡黑燈瞎火地逛街,就不算浪費時間?
……他不能和精神病聊邏輯。
“那個叫秋離的人,她的房間裡,全是世紀災變前的畫。”霖光說:“雖然只剩下一些風景畫這種無關緊要的記錄,人們依然在努力還原三十年前的世界。明明記憶都被消除了,他們還那麼嚮往……”
說到這裡,霖光的眼中漸漸浮現出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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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喜歡我的這個時代。”
霖光說的是“我的時代”,他將自己看作了目前時代的統治者。
霖光身為神明最強大的代行者,能憑喜好殺死任何人,支配神之城的任何信徒,他確實擁有這樣說的資格。
可在蘇明安看來,霖光只是個投靠他維,背叛世界的一條狗。
一條僥倖最先接觸到他維,獲得了他維最多的眷顧,因此變得最強大的狗。
狗終究是狗。
霖光不過是趁著亞撒在三十年間消失了,才佔據了這樣的統治地位。
他們走在昏暗的夜晚中,只有踩碎冰霜的聲音,身邊沒有風景,甚至溫度會凍死人,但霖光似乎很享受這種“散步”。
似乎只要這樣簡單地走路,霖光就覺得很快樂。
走著走著,霖光又取出了那隻笛子,吹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