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富貴的臨時病床在走廊盡頭,用一塊白布圍出來,周蒼衡回去的時候她已經醒了,正捂著腦門蹲在床邊。
周蒼衡揉碎了紙條,說:“送到這就好。”
孫信收回偷瞧的視線,左右扭頭一看:“別別,我送您回去。”
“不必。”
“我們老大說了,我必須將您安全送到家才能離開,畢竟這幾天上江不太平。”
周蒼衡停下腳步:“吳先生真的只是一個年輕有為企業家嗎?”
孫信一愣,支支吾吾道:“算是。周先生你千萬別聽八卦雜志瞎說,什麼部長關系全是瞎扯。就是個普通的跑腿公司,偶爾搞一搞安保,最多苗根正紅了些。有的時候警察不夠用就來我們這下單借人,小本買賣便宜又好用哈哈哈……”
“原來如此。”周蒼衡頷首,“孫先生留步,我和朋友先走了。”
孫信瞅了眼後邊雙手交疊朝他微笑的美女便答應了。
公司全體上下假期減半,忙成陀螺,吳景文在一夥陀螺外面閑的清新脫俗,孫信來時揹著一眾怨恨陰影,默默抱緊手裡的包裹。
吳景文託著下巴:“什麼玩意?”
孫信掏出來一杯,把剩餘的扔過去:“周先生給的。”
吳景文從裡面摸出一杯熱騰騰的咖啡:“他人在哪兒?”
“走了。”
“走了?”
“跟個大美人走的,他說自家員工,我不好意思跟著。”
吳景文想起了網咖的前臺妹子,在眾目睽睽下拆封口喝了口咖啡,當即苦得噴出來。
“不就被大美人帶走了嗎?至於這麼激動嗎?我覺得你這樣不行,你不能聽到個‘美女’就這麼失態。話說他倆有點夫妻相……唉,這玩意怪好喝的,就是太甜了。”
甜?
這杯玩意苦得吳景文懷疑人生,他懷疑姓周的是故意的。
“你得去相親,多看看異性以免心理變態。”孫信做下結論,“哦對了,那瘋子被警察帶走了,據刑偵隊長說好像腦子出了點問題,還有夜店那女人死活都不開口,警局裡說拿不出證據只能放人走。”
“他們放,我們不能放,到時候找人堵在警局門口找機會把定位器貼上。”
孫信注意到他腳尖一勾最底下抽屜翻出幾塊皺巴巴的紗布,想起周蒼衡給他另一袋東西:“你腿怎麼了?”
吳景文擺手:“瘸了,記得上報工傷費,低於兩千不接受。”
“怪不得周老闆讓我給你這些,我差點忘了。”孫信從袋子拿出雙氧水和紗布,一股腦排在吳景文辦公桌前,“你自己上藥,我還有事。”
他跑得飛快,偌大的辦公室只留下吳景文和潔白的藥瓶面面相覷。
半晌,吳景文拿起雙氧水掂量了幾下,撇了撇嘴說:“心還挺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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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解析完成。”
低啞的電子女音在空蕩的房間內響起,浴室裡的流水聲持續幾分鐘後逐漸停止。
周蒼衡換上長袖長褲頭上搭著幹毛巾走出來,電腦上暫停著白日公交車上的畫面。
近五年的監控畫面進行比對,花費周蒼衡四個小時,電腦毫無停息地運轉,結果沒有一個符合標準,這個男人像是從天而降。
長時間對著電腦導致眼眶酸澀,他揉捏著鼻樑,眼藥水滴太多不能再碰,身體發出警告,他需要充足的睡眠。
可接連不斷的突發事件讓他無法入眠,突然在上江出現的女人,時隔一天不到出現的男人,其中意圖他沒有琢磨清。
窗外如黑幕籠罩,他推開窗戶,微冷的氣流湧入溫暖的房內,燈盞在黑夜下渺小脆弱。
樓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由遠及近,站在門燈下方翻了將近一分鐘的口袋。
李富貴盯著眼前男人,堅持道:“我們是正規店,需要登記身份證。”
吳景文辦公室抽屜裡一沓身份證,出門從來不操心這個,因為他從來不帶,行動隊只管辦事不管後勤,他說:“指紋驗證不行嗎?”
“這要求太高階了,臣妾辦不到。”李富貴退而求其次,“或者你把身份證號默下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