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7.易拉罐的告白 下
7.易拉罐的告白 下
酒吧裡,簡陋的舞臺上熱鬧非凡,章言禮站在c位,他在唱著他手機裡常播放的那首《生鏽的感情逢雨天》,急促的鼓點配上他低啞的嗓音,以及他親自譜寫的歌詞,彷彿沒有人能不為他著迷,現場氣氛被炒得火熱。
咪咪把我安排到最近的位置,她和章言禮指了指我。章言禮彈著電吉他,化過妝的眼睛,睫毛長而卷,眼尾的痣像是被愛神維納斯吻過。他的眼神分了一瞬給我,隨後又吝嗇地收回。
在場的人們都為他尖叫。他脫掉身上朋克風格的演出服,在他唱到結尾時,丟到人群中,將氣氛烘托到高潮。帶著香煙味道的演出服,罩在我和貓的身上。身邊有人伸出手,想要把演出服搶走。
我伸手拽住,不給。搶衣服的男人似乎沒想到我會抓著衣服不放,他笑了下,說:“章言禮那樣的男人,你玩不明白,乖小孩兒,把衣服給我。”
或許由於酒吧燈光昏暗,或許是那個男人沒有想到我這樣的學生會在大半夜來到酒吧消遣,或許由於他酒意上頭,他竟然把我當做了和他爭奪美人一笑的競爭者。不免有些可笑。
臺上的演出漸漸落幕,dj開始播放慢搖音樂。樂隊下臺。小酒吧裡依舊如潮水一樣熱鬧。章言禮從後臺過來,見我在扯著衣服,他不急不慢地從我和別人的手中,把衣服抽走。
男人見了章言禮,眼睛都直了,他的手落在章言禮的腰上,虛虛地攬著:“帥哥,有沒有空喝一杯?”
章言禮彎腰,把我拉到他身邊。一個眼神也沒落在那個男人身上,真好,他至少曾在他熱鬧哄哄的世界裡,分給過我一瞬的眼神。
我急匆匆地跟上他。海城的冬天是很冷的,但章言禮的手心卻是暖和的。我被他拉到後臺,鄒樂樂拿著一個鏡子,坐在凳子上卸妝。咪咪在補妝,準備上場。
酒吧的名字叫小熊酒吧,英文名叫sa bear bar。本來是咪咪男朋友的酒吧,但名字是咪咪取的。她說sa bear的英文聽起來就很潮流,況且熊是不吃死人的,從酒吧出去的那麼多醉漢跟活死人一樣,小熊酒吧能夠保佑他們平安到家。
咪咪的男朋友很寵她,所以這家sa bear酒吧,在不久前迎來正式開業。
“你哥唱得怎麼樣?”咪咪用睫毛膏刷了刷眼睫毛,問我。
我下意識看向章言禮。章言禮坐在鏡子前面,正在卸妝。他脫掉了演出服外套,隨手丟在旁邊桌子上。汗水從他的脖子上,往下流淌。
我嚥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捧場說:“唱得很好。”
咪咪笑著說:“你看,我說吧,章言禮就適合唱歌,他還總謙虛,說自己唱得不好,不想上臺。”
章言禮拿了個卸妝油丟到我手上,鄒樂樂看過來。我把貓丟在地板上,手裡一團溫暖離開,頃刻間就好像失去了什麼,有點兒不習慣。
章言禮閉上眼,靠著化妝臺,對我說:“幫我卸妝,我睡會兒。”
鄒:“我來吧,小西又不懂。”
章言禮睜開眼,眼神裡彷彿帶著一絲興味,他問我:“你能不能做,不能就把卸妝油給樂樂。”
我忙開啟卸妝油,因為慌忙腳亂的,卸妝油的蓋子從我手中掉落,在地板上滾了一圈,我彎腰去撿蓋子,章言禮嗤笑一聲。
鄒樂樂坐了回去。我拿著卸妝油,重新站在章言禮面前,好像麥田裡的稻草人,手都不會動了一樣,僵硬地把卸妝油倒在章言禮的臉上。
“哥哥今晚帥嗎?”章言禮後來問?
我點點頭。章言禮給了我錢,讓我把貓帶回家。我騎車帶著貓離開時,章言禮跟鄒樂樂在巷子裡蹲著抽煙,路燈將他們圈在一塊兒。我回過頭,章言禮朝我揮揮手。我忽然下定決心一般,回去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拉走。
章言禮不耐煩地甩開我的手:“你搞什麼?”
我轉過身:“你跟我回家。大晚上你工作完不回家,你去哪兒?是不是因為我佔了你家的位置,所以你才不跟我回去?”
章言禮說,沒有的事兒。
“那你跟我回去。”
有幾個醉漢從酒吧裡走出來。他們倒在旁邊的雪堆裡,爬了好幾次都沒爬起來。章言禮身上也帶著酒味兒。我不肯松開他的手:“章言禮,我怕你死在外面,跟那些醉酒的男人一樣,更怕你像我姥爺一樣,在外面喝酒喝多了,一腦袋撞地上,我就沒有哥哥了。”
章言禮把煙頭丟雪地裡,撚滅。他帶著香煙味的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他說:“走吧,不是要帶我回家嗎?”
章言禮坐上腳踏車,扶著車把,示意我坐上車後座。車往前開,章言禮的左手垂下來,單靠右手掌著車把手。他穿著並不臃腫的外套,手指指間呈現被凍出來的粉色
我伸出左手,握上他垂下來的左手。
章言禮的左手躲了一下,我又繞上去,纏著他。
章言禮放棄了,他??拍了一下我的手背,然後順從地握住我的手指,將我的手指包裹住。我笑了一下,右手圈住章言禮的腰,腦袋枕上去。腳踏車搖搖晃晃,一路到樓下。
晚上十一點左右,章言禮在洗澡。咪咪姐打來電話,我接起來,咪咪說:“章言禮,你跟樂樂明天不用來sa bear了,你們現在是不是在床上了?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你別把樂樂弄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