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珣學長對弟弟就是不一樣。”楚時看著程珣和程珣一陽這兩兄弟感嘆道。
從木椅上起來,正在擺弄醫藥箱的沈星野側臉眼神一瞥,沒應,又自顧自收拾藥品去了。
匆匆收拾完殘損的寢室打鬥現場,程一陽一行人又死乞白賴地在寢室裡打起了地鋪,完全忘了要回去交差的事情,幾個人就這樣你睡一頭我睡一頭,木床就留給了程珣,然而程珣又留給了楚時,引得拿起了桌上剩餘的幹糧咬牙切齒又默不作聲。
……
這難眠的一晚,呼嚕聲就佔據了半個寢室,程珣實在睡不著,夜晚的月光又亮,程珣幹脆去了陽臺,悄悄開了隔門又關上,背對著隔門,獨自坐在陽臺地上。
沒一會兒,程珣身後的隔門就開了晌,沈星野拉開門走了出來,連帶著把門一帶,順勢靠坐在程珣身邊,放下了手裡提著的醫藥箱,開口道:“手臂我看看。”
“沒事。”程珣不以為意。
“袖子擼起來。”語氣不容置疑,沈星野邊說邊開了醫藥箱,從裡面拿出了消毒水,棉簽和碘伏。
見對方如此執拗,程珣剛擼起袖子想自己接過棉簽擦拭,誰知對方直接握著自己的手臂親自動手。
沈星野邊塗抹傷口邊開口道:“怎麼一個人出來,睡不著?”
“嗯。”程珣轉頭看向低垂著腦袋的沈星野,處理自己的傷口的動作小心翼翼。
忽然地抬頭,沈星野的發絲擦過程珣的鼻尖,微彎的眼角,逆光的深邃的眸子就直直對視過來。
程珣眉頭擰緊又皺成了一團,一旦讓自己疑惑或是不滿時,程珣總是喜歡皺緊眉頭,導致即使不皺眉,也給人“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和憂鬱感。
沈星野抬手就要觸上程珣的眉間,又在程珣的目光下頓了頓,收回了手,還以一個彎彎的嘴角,然後才低頭繼續擦拭傷口。
幾秒的分神也讓傷口處理的幹淨又迅速,貼上最後一個創可貼,沈星野說:“好了。”
“謝謝。”程珣抬起手臂瞧了瞧貼在手臂上的奇形怪狀的大頭創口貼。
沈星野收拾完醫藥箱放在一旁,與程珣並肩靠坐在一塊,皎潔的月光灑在兩個人的頭上、臉上和身上,兩人的影子就倒映在寢室的地上,像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小人兒。
寧靜的夜晚陽臺外和室內擁擠的場景形成了不同的光景,彼此沉默著。
沈星野單手撘在膝蓋上,另一隻腿就伸長平放在地上,側頭看著程珣,許久才喚了聲對方的名字:“程珣。”
程珣轉了轉頭,看著對方,銀白色的光打在程珣的睫毛上,一閃一閃的,像螢火蟲的翅膀,撲騰撲騰地,煽動人的心。
無聲的凝視。
沈星野看著程珣微閃的眸子,笑了笑,抑制想抬手觸控的沖動,沈星野的手指輕點了點地面,轉而鬆了開來,手腕就搭在腿上,轉而說:“沒事。”
想反複確認你還在。沈星野盯著程珣轉過去了的側臉,眼神柔和。
柔和的月光催的人想睡覺,夜色漸漸地濃重,靜謐的夜晚傳來了最後一聲對話,是程珣對沈星野反複的道謝。
“沈星野,這幾天謝謝。”程珣往後倚靠了過去,腦袋和背就貼在了隔門上,緩慢閉上了雙眼。
過了幾分鐘,等程珣的呼吸聲漸漸平允了,身邊的沈星野才慢慢靠了過去,與程珣平行靠著隔門。
沈星野嘴巴張張合合了幾下,卻沒有一個詞發出了聲,最後才輕聲說了句:“晚安。”
夜很長,祝你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