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沒回答,只是低頭繼續處理傷口。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碰碎了他。
林千劫的視線落在玄一的肩頭——那裡有一道新鮮的爪痕,深可見骨,血順著小臂滴落。
“狼抓的?”
玄一“嗯”了一聲,沒多解釋。
林千劫卻突然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那道傷口。
玄一僵住,卻沒躲。
“疼嗎?”林千劫問。
玄一沉默良久,最終搖了搖頭:“不疼。”
林千劫笑了,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血色:“撒謊。”
玄一沒再說話,只是將他背起,朝密林深處走去。
林千劫伏在他背上,鼻尖縈繞著血腥氣和淡淡的松木香。
這是三天來,他第一次感到安全。
他閉上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玄一的衣襟。
原來被人保護,是這樣的感覺。
……
玄一歸來時,清輝殿的夜明珠映著鮫綃紗,將滿室籠在泠泠清輝裡。
他隱在朱漆廊柱的陰影裡,血腥氣混著夜露浸透衣衫。
殿內燭火煌煌,映得琉璃屏風後兩道身影交疊如畫——
眉目精緻的少年半倚在青玉案邊,藍衫鋪展在白玉棋盤上,像一汪春水漫過冰雪。
他指尖的黑子遲遲不落,目光卻凝在太子執棋的手上——那手指修若玉竹,指甲泛著珍珠似的柔光。
“殿下這雙手,合該執掌江山。”他忽然將棋子點在林霜腕間,順著青筋脈絡緩緩遊移。
——新科探花郎,謝家獨子,謝雲卿。
林霜雪青蟒袍的廣袖垂落案邊,銀線暗紋在燭火下流淌如星河。
他輕笑,執起一枚白玉棋子,送至謝雲卿唇畔,“探花郎這張嘴,真是教人頭疼。”
棋子被溫熱唇舌含住的瞬間,玄一聽見自己指節攥緊刀鞘的悶響。
謝雲卿眼睫輕顫,啟唇銜住那枚白玉棋時,舌尖似有若無地擦過太子指端。
燭火將他耳尖染成薄紅,眼中傾慕濃得幾乎要溢位來。
“甜嗎?”林霜低笑,指尖未撤,反而順著少年唇線輕撫。
謝雲卿呼吸亂了:“殿下喂的……自然是甜的。”
屏風外,玄一肩頭的狼爪傷突然刺痛起來。
他知道太子在做什麼。
謝家掌控漕運,太子需要這份助力。
血順著臂膀滴落青磚,在月光下凝成暗紅的珠。
“殿下……”謝雲卿的喘息驟然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