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宮裡事務良多,嫻貴妃忙得腳不著地,一是因為皇后病危,太醫門一個輪一個去壽昌宮,卻都無濟於事。二來因為後宮有兩位娘娘誕下皇子,要安排照顧她們,還有各種飲食起居,一應事務都需要她過目。
在這個檔口,正是人多眼雜的時候,一不留神就會出亂子。
尤其是皇后那邊,一定要想方設法讓皇后好好的。
她是嫻貴妃,這宮裡除了皇后以外資歷和位份最高的。若是在她掌管六宮的時候出了岔子,那麼難逃其咎的就是她。
這幾日德妃總是來探望,和她說說話,幫她處理一些小事情。淑妃這才稍微有了一絲喘息的餘地,但是還是為皇后的病症頭痛。
按理說,前些日子皇后都是一直進補的,送進壽昌宮的補品如同流水一般,還有很多太醫輪班陪侍調理,沒理由不好起來。
嫻貴妃揉了揉眉心,長嘆一口氣,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見嫻貴妃愁容不展,德妃放下手裡的針線,關切地問:“可是又不舒服了?”
嫻貴妃搖搖頭:“只是有些不解罷了。皇后娘娘宮中的例份和補品都是最好的,每天都有太醫調理,這病怎麼就不見好呢。這也便罷了,怎會突然病得這樣厲害,讓我不能不憂心。”
“皇后娘娘的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們大家都希望她鳳體康健,可是流水般的補品日日送進去,你瞧見有幾分是真的到了娘娘嘴裡?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壽昌宮裡,有幾個是忠僕,還未可知。”德妃捻著線,靈活的手指輕易就把一簇亂糟糟的線整理好。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站起身來給嫻貴妃端了旁邊溫著的燕窩,遞到她手裡,繼續說道:“要我看啊,那些奴才就是愛慕虛榮。眼看著皇后娘娘身子不行了,就想著從裡面多撈一點東西出來,這才是朝三暮四的奴才呢。早點找出來,趁早打發了,以免禍害宮廷。”
嫻貴妃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燕窩,燉得晶瑩剔透的,很是新鮮。“可是那些都是伺候皇后的舊人了,一時半會也不好調離。還是等這一陣子過去之後再說吧。”
“皇上駕到——”
聽到外面太監的通報,兩人都是一愣。德妃知道自己現在出現在這裡很不合時宜,會阻礙皇上的好事,便站起身來說:“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歇息。”
嫻貴妃點點頭,德妃就整理好衣服往偏門走去。
不成想還沒走到門口,皇帝就進來了。
見德妃還沒有出去,嫻貴妃連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擋住他的視線:“臣妾恭迎皇上。”
皇帝揮手讓她起來,其實早就看到了角落裡的德妃。
“那邊是什麼人?見了朕怎麼還躲到一邊?你且過來回話。”
這話一出,德妃也不好離開了,只能轉過身子來行禮。
“皇上贖罪,臣妾不想擾了陛下清淨,便想早些離開,沒想到還是讓陛下看到了,是臣妾的不是。”
皇帝眯著眼看了她半晌,許久才說:“你是德妃?”
德妃的身子僵硬了片刻,她垂著頭規規矩矩回答:“稟皇上,是。”
“許久不見你了。”皇帝拉著嫻貴妃坐下來,低頭看著德妃,“這些日子可還好?有沒有什麼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