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昨天的事情讓你們都後怕了,覺得自己沒有盡到責任保護好我。其實我也年紀不小了,又不是那種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你們也不必過分擔心我。再說了,昨天的事情也不是咱們能控制得了的,也涉及公務,我們做百姓的只能全力配合他們。”
韓緹一番話說得采茶採雲兩人是面紅耳赤,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你們不用自責,真的。採雲平常做事不細心,這一點呢注意下就好了,咱們自己人,就不必這麼苛刻了。採茶也沒有壞心思,只是想讓大家都盡職盡責罷了,大家都是好姐妹,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呢。”韓緹看了兩人一眼,笑了笑,伸手拉過她們的手,握在一起。
“今天我們把話說開了,大家都理解一下。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你們為了照顧我也是很費心的,所以我們內部更不能鬧矛盾,知道嗎?”
採茶本來就沒有什麼事,只是對採雲的態度不滿。這個時候也很大度,拉著採雲的手真誠道歉。
“對不住,我只是著急,說了你,是我的不對。往後我們都彼此諒解一下,我也不會處處挑你的錯了。”
採雲垂下眼簾,淚水漫出眼眶。韓緹注意到她的不高興,這讓她心裡一暖。做下人的不會再有和她們一樣好命,每日吃飯都和主子同桌而食,什麼好事都有自己的份。韓緹對她們也沒有居高臨下的那種態度,總是在心裡記掛著。
“我也知錯了,不該和採茶置氣。她也是對我好,怕我做錯事,總是提點我,我卻好心當成驢肝肺。以後不會了,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好夫人。”
“這就好了嘛。”韓緹拿著帕子給她擦眼淚,“都是好姐妹嘛,拉拉手,抱一下,就沒有過不去的事情。咱們在陌生的家裡相依為命,就不應該有隔閡,有什麼意見都提出來,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好嗎?”見兩個人都鬆口了,韓緹趁熱打鐵,淳淳善誘,只要大家都是一條心,這日子才能過得更好。
採茶也聽得傷感,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夫人說的是,咱們本就是在別人家相依為命。我們兩個大小就被父母送出來了,早就不和家裡聯絡。在府裡孤家寡人的,還好被分到姑娘房裡,過得比別人都要好一些。現在我們去了湖州,連夫人都是孤家寡人了,可不就是相依為命嘛。”
“是啊,所以我們要團結,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們幾個都要齊心協力,互相信任。”韓緹從首飾匣子裡取出一對簪子,給採雲和採茶一人一個。
“這是我們還在京城的時候,有一天我和沈小姐逛金器鋪子的時候買的。那個時候就想給你們兩個了,後來忘記了。今天趁著這個機會就給你們,希望以後你們像這簪子上的雀一樣,相伴和睦。”
兩個丫鬟接過簪子,拿在手裡看。質地是純金的,看著就價格不菲,兩支簪子上面都雕著雲雀,眼睛上鑲嵌著紅寶石。
“這太貴重了……”採雲囁嚅著,抬頭看向韓緹。
“我什麼時候缺過錢啊?給你們的就拿著,不要有旁的什麼想法。”韓緹佯裝生氣,“戴上這簪子,你們以後可得好好給我幹活才是,若有人不專心的,我就還得教育你們才是。”
兩人歡喜地把簪子戴在頭上,謝恩之後出去幹活了。
韓緹這才鬆了口氣,果然輕鬆歡快的氛圍才是她們該有的,昨天壓抑的不行,飯都不香了。
她轉過頭,看到桌子上放著的糖人,愣了一下。想起周子豪昨晚說話的神色,心裡突然有些不忍。思考再三,她覺得今天兩個姑娘和好如初,也有周子豪的一份功勞,便起身去找他。
周子豪很早便起了,在軍營的時候都是早起練晨功的,這些年他早就習慣了。只不過他早上起來之後去了韓佑君的房間,帶著一位大夫。
昨天他留心了一下韓佑君的傷,醫館的大夫只是給他止住了血,但是以後定會留疤。想到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背後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周子豪就覺得全身不舒服。他連夜叫人去尋找附近的名醫,早上就有人把大夫請來了,他是一刻都等不住,帶著人去敲開了韓佑君的門。
韓佑君受了傷,睡得很沉,福生一晚沒睡守在旁邊,早上的時候才小憩了片刻。剛剛睡著沒多久,就聽到有人敲門,他躡手躡腳走過去開門,卻發現門口站著的是周子豪。
想到之前周子豪大清早跑來叫韓佑君的經歷,福生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韓佑君,伸手就要關門。
“哎,你做什麼?”周子豪眼疾手快擋住他,皺起眉頭,不解地問。
“周將軍,我家主子睡著了,還未醒。您可以過會兒再來。”福生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我帶了大夫過來給他開點藥,放心吧,不會吵到他的。”周子豪朝屋裡看了一眼,韓佑君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但是看著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柔弱感。
福生看了看他身後的大夫,勉強同意,開啟門讓他們進去。
那大夫給韓佑君檢視了一下傷口,又把了脈,沉吟片刻之後開了個方子。
“藥早晚煎服,藥引只有我的醫館有,將軍可讓手下跟隨我去取。這裡是老夫的金瘡藥,自己研製的,還有這裡一瓶玉肌霜,可以消去疤。等傷口好一點之後塗上去就可以。”
福生接過大夫遞過來的東西,在心裡默默記下他說的話。
周子豪送大夫出門,連生跟在後面準備去取藥引,出門看到轉角處的韓緹,大家都愣了一下。
大夫轉過身看了周子豪一眼,搖了搖頭,嘆道:“我當是什麼要緊的病人,勞煩將軍十萬火急讓人將老夫‘請’過來。半夜三更硬闖,要不是將軍名聲在外,我差一點就去報官了。”他向屋裡看了一眼,摸摸鬍子,帶著連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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