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一雙長腿交疊,身姿按理說應該算是放鬆的,但結實的腰背緊緊繃著,蓄勢待發如同拉滿的弓,面容嚴肅道:
“待會就走,你先去忙便是。”
挑了挑眉,薛素想起還在鍋裡燉著的枇杷葉,也沒有心思理會他,直接去了廚房。
聽到腳步聲漸漸走遠,楚清河雖然看不見,但他仍鬆了一口氣。
人對自己的身體十分了解,明明方才他只是塗了些皂角水,但鼻前縈繞著那股桃木香氣,讓他不自覺的幻想著女人的皮肉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樣勻白柔膩,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吹彈可破。
心中邪火湧動,男人粗噶地罵了一句。
好不容易將那股念頭壓制下去,他從小屋中走出去,站在門口,一陣微風拂過,那股撩人的木香就被吹散了。
枇杷葉煎煮了快一個時辰,薛素掀開鍋蓋看了一眼,聞到那股苦味兒之後,忍不住屛住呼吸,用手扇了兩下,蜂蜜是她好不容易弄回來的,自然不能糟踐了罕物兒,這些跟集市上賣的不同,沒加那麼多糖粉,吃在嘴裡都是天然的蜜香,識貨的人自然能分出其中的不同來。
刮在碗裡的粘稠液體有的結了塊兒,色澤金黃,上頭還沾了許多花粉,那股馥郁的甜香味兒隨著薛素攪動的動作一點點彌散開來,誘的人想要仔細嘗一嘗。
攏共弄了一大海碗野蜂蜜,看著這一碗黃澄澄的東西,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又紅又腫的臉頰,心道自己也沒有白遭罪。
等到枇杷葉燉煮的差不多了,薛素拿著漏勺,把枝葉都給撈出來,按照比例加入蜜水。
趁著熬枇杷葉膏的功夫,薛素又將晚飯收拾好了,今日楚清河的運氣不好,沒有帶回來獵物,好在家裡頭還有些青菜,配著昨日才蒸的乾糧,也能對付一頓,三人坐在廚房裡,簡單吃了飯。
因為活兒還沒忙完,她還不能睡,連著折騰了數個時辰,枇杷葉膏終於熬得差不多了,薛素找了個乾淨的瓷罐,將又黏又粘的膏體倒進裡頭,徹底涼透了後,才端著往大屋的方向走。
大多數男人都沒有女子講究,換衣裳時門栓也不會插上。
楚清河一個人呆在大屋,露出了精壯的膀子,他常年打赤膊被日頭曬著,面板略有些發黑,但筋骨強健,一塊塊腱子肉碼的整整齊齊,因為天氣熱,身上浮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兒,就跟塗了一層蜜似的。
她站在門口,離楚清河估摸有一丈遠,都能感受到這人身上湧動的熱氣。
大概是因為上山打獵的緣故,楚清河胸膛上有不少疤痕,深淺不一,就跟一條條盤踞在肉上的蜈蚣一般,看著嚇人的緊。
透著濃濃粗野氣息的胸膛就在眼前,薛素腦海裡一片空白,明明那些傷疤瘮人極了,但她看習慣之後,不止不怕,甚至心裡還升起幾分羞意,蒼白的臉色不由有些發紅,趕忙低下頭去。
薛素的腳步聲跟蓮生不同,女人走起路來,好像一隻輕盈的小鹿,身上帶著淡淡的香,能輕而易舉地辨認出來。
楚清河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問:“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
薛素走到桌前,將瓷罐放在桌上,發出咣噹一聲響。
“枇杷葉膏熬好了,你且嚐嚐,看能不能治好咳嗽,要是沒效果,明日再去找李大夫開方子。”
自家熬煮得而枇杷葉膏跟藥鋪買回來的不一樣,因為熬煮的時間長,質地更為粘稠,帶著一股微微的苦。
薛素舀了一勺濃黑色的藥膏,用溫水衝開,湯勺攪動時發出輕響。
楚清河接過女人遞過來的粗瓷碗,略微猶豫了片刻。
“怎麼不喝?難道是怕裡面有毒?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並非傻子,成了寡婦對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好處?在安寧村連舒心日子都過不上……”
寡婦門前是非多,尤其是皮相漂亮的寡婦,更是招人惦記著。
楚清河沉默不語,端起粗瓷碗,大口大口地將藥水喝進肚,別說,這熬煮出來的枇杷葉膏還真有點效果,他被山風吹的有些發癢的喉嚨,此刻倒是舒服多了。
“如何?”薛素忍不住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