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幻,你有錯,但錯不至死,我別無選擇。”
言下之意,他若有選擇,定不會放過她。
即便如此,林幻心中也毫無怨言,反而生出一股釋然來,是了,他是那個嚴謹自持的晉安侯,是那個眼裡最容不得沙的人。
但即便是這樣善惡分明的人,心中也是有融情法度,而不是遇錯事一棍子打死。
林幻道:“公子深明大義,小女子十分慚愧,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北塘鎮一帶被匪徒困擾,瘟疫氾濫,民不聊生,公子不畏艱難,毅然前往,剿匪平民,小女子敬佩,當前局面,我雖為弱女子,但也願出一份力。”
楚胤聞言,眸中閃過惑色。
林幻解釋道:“秋山撞車過後,我自診斷出骨頭錯位一事,公子可還記得?”
楚胤眸光微動,看向對方,道:“記得。”
林幻淡淡一笑:“實不相瞞,從前與家父出門,四海經商,曾有幸習得一些醫術,對望聞問切有些心得,平日裡家中人生病,皆是小女子診斷,當日受傷,也是學以自用,如今瘟疫當下,小女子不敢自誇醫術多高明,但大夫或缺之際,小女子也可頂上一二,解燃眉之急。”
楚胤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此時露出少許驚詫,他盯著她看了半響,如她所說,秋山錯骨一事,她自診裁斷,他十分意外,心中也有疑惑,但事發突然,他總不能追問人家緣由,後來公事繁忙,也淡忘了此事。
如今她提點,他自然想了起來,只沒想到她居然真懂醫術,還在此等情況之下,毛遂自薦。
楚胤又沉吟片刻,才道:“你有醫術,肯自願前往瘟疫之地,這份誠心,十分難得,但瘟疫不是兒戲,一旦感染,或許喪命當下,既如此,你也願意嗎?”
如她所說,瘟疫當下,大夫的確或缺,跟隨過來的,大都是臨危受命,無法拒絕,請願前來治療瘟疫的,一個沒有。
但那幾個跟隨過來的大夫,也不夠救治村民,故他還需繼續尋找,有一個算一個,也好過危及關頭缺人,影響進度。
林幻十分肯定道:“我願意,且不論發生何事,所有後果我自己承擔,公子不用擔心。”
楚胤看著她,心裡忽的生出一股微妙怪異之感,具體感覺無法言喻,只當是她一個弱女子,瘟疫當前,毫無畏懼,讓人驚詫之餘,心生敬佩吧。
“既如此,我也不好駁了你這份心意,你且收拾一番,與我等前往北塘村罷。”
言語間,居然有一點欣慰感。
林幻也聽出來了,心中也十分高興,至少說明,她的道歉和誠意,他接受了,她的心終於能安定了下來。
“那侯爺……不,公子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說完就轉身跑回去,問門前護衛,方才姑娘們去往何處,得到答案,跟了進去。
楚胤看著那道雀躍背影,嘴角下意識揚起一抹淡淡弧度,他抬眸,看向從山腳處升起的太陽,心中陰霾,似也一點一點被照亮。
林幻來到了官員給姑娘們安排的住處,這是一處院落,有幾間廂房,正合姑娘們居住,裡面的生活所需,包括衣物之類都全數準備妥當。
林幻看著那些女子衣物,喊來了小廝,讓其幫準備一些小個子男裝,無人穿過的。
小廝雖疑惑,但林幻方才停留與晉安侯說話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眼前姑娘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是個男兒都會被其吸引,外界雖有傳晉安侯不近女色,但終歸只是傳言,面對這樣一個美女,便是晉安侯也不能免俗吧?
想到這個姑娘可能跟晉安侯有什麼,大家自都不敢怠慢了,她所需所求,一律在最短時間內辦到。
林幻在屋內收拾了一番,簡單擦了一下身子,然後把頭髮挽起,紮好,穿上男子服裝,臉上妝容一概不化,不,為了更像男子,她把眉毛畫粗了一點,然後就拿著包袱出門了。
其他人心中雖疑惑,卻也不敢多問,看著她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