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在原地平復了好一會,吹了一會涼風,才讓自己鎮定下來,又吁了幾口氣,隨即跟上她,結果一個晃神的功夫,林幻已經爬到了假山上,站到了高處,呼吸到了比下面更清爽的空氣,爽得她都忍不住解開大氅,拿在手裡揮舞,然後忍不住想轉圈,卻發現轉不動,手裡的大氅不小心掉了下去,在空中飛舞。
大氅張開一大片,緩緩墜落,猶如一塊輕盈的雲朵。
大氅是秋山狩獵時,陳謙懷送給眾人的兔子,林幻用來做帽子了,白絨絨的帽子,和白色披風飄在半空,可不是跟白雲一樣嗎?
林幻看得入了迷,月色怡人,旁邊潺潺溪流,在靜謐空氣中尤為清晰,她渾然不覺只是在假山之上,突然也想飛了,腳一抬,就跨了出去。
想踩上那塊雲朵,好嘗試一下騰雲的感覺。
那假山三米高,人從上面摔下,只要不是頭著地,那就不會是,但離殘疾也不遠了。
可醉酒的人哪裡知道害怕是什麼東西?
林幻還在笑呢,真以為自己飛天了一樣。
楚胤只覺心臟都漏跳一拍了,什麼也來不及多想,腳尖一點,朝她飛過去,半空接住了她,一手環住她腰身,二人緩緩落地。
林幻跟著在空中旋轉了一下,體會到了飛旋的感覺,嘴角掛著滿足的笑,靠在他心口,滿足的閉上眼睛。
楚胤吁了一口氣,隨即將她攔腰抱起,往馬車方向走,不能再讓她折騰下去了。
心臟受不住。
把她安置馬車上後,就要離去,才放下簾子,就只聽得馬車裡“砰”一聲,楚胤撩開簾子一看,卻是林幻亂動,撞到了一旁的几案,打翻了上面的茶壺,水流了一地。
楚胤不得不再次入內,幸虧水壺裡水不多,否則打溼了一旁的毛毯就不好了。
林幻也被這個動靜給弄清醒了一點,爬了起來,頭暈乎乎的,身子又軟,只能靠著車壁坐著,迷迷糊糊見眼前有人處理雜亂。
她依稀認出了此人是晉安侯,意識似慢慢迴歸了一般,又沒有完全迴歸。
“侯、侯爺?”
楚胤用帕子擦拭茶几上的水漬,聞言頓了一下,隨即抬頭看她:“醒了?”
她此時醉酒,與北塘村回晉京時病倒無法自理一個狀態,他留下照顧,並不覺不妥。
林幻含含糊糊嗯了兩聲,緩緩左看右看了一下,才慢騰騰道:“我這是…在哪啊?”
“馬車上,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楚胤解釋。
林幻看著他半響,才慢慢道:“我不要你送。”
楚胤頓住,隨即道:“為何?”
林幻低著頭想了片刻,才抬頭看他,眼神混沌還沒有焦距:“你、你要娶老婆了。”
老婆?這新鮮詞彙,楚胤結合她說的娶字,方知她指的是妻子。
楚胤眉宇微動,看著林幻:“誰說我要娶妻了?”
林幻似乎想得很吃力:“……反正這次不娶,下次也會娶,早晚…都一樣。”
楚胤沒說話,從角落保溫壺裡拿出水來,擰開蓋子,倒入杯子遞給她。
“所以,這是你最近躲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