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上臭氣沖天,不過,大家的心情卻不錯。海嘯應該不是一個單獨的個案,小魔神丁乙說了,大家失去的法力,都能復原。飛船上的人,對此深信不疑。
丁乙也希望,自己能一語成讖。要是真的如自己所說,那就太好了。
飛船改變飛行軌跡,折向西南,希望打亂追兵的圍堵計劃,事實上,這也的確也收到了一些效果。
駐紮在流花大陸西南部的磐石軍團,就因此產生了誤判,他們把大量的人手,調派去了東南方。
磐石軍團名稱的由來,是因為他們的前指揮官正是‘磐石’宗孝。宗孝花了很大氣力,打造這支軍團。原本這支軍團,在帝國五十支軍團裡面,排名比較靠後。十幾年的光景,在宗孝的苦心經營下,這支軍團實力提升很快,曾經連續四年,在帝國的軍演競賽中,獲得頭名。
磐石軍團參加了,東南撲滅真理會的行動,以及西南戡亂。這次再度被徵用,做為圍剿小魔神丁乙,以及小魔神的追隨者的主力軍團。
薛忍也在這支隊伍當中,他原來就是這個軍團的隨軍參謀。後來被宗孝安排進到內務部,最後又安排到丁乙身邊。道源突然釋出,紅色通緝令。薛忍少不了,被隔離審查了一段時間。
審查結束,在宗孝的運作下,薛忍再度回到了磐石軍團,仍然擔任隨軍參謀的職務。
薛忍站在一副巨大的圖陣面前,看著各處的部署,他忍不住為丁乙擔心起來。他的思緒,回到了三年前,他重新履職,去磐石軍團前,見到宗孝的那一幕。
宗孝還是在那個,軟禁他的小院子裡,接見了他。
丁乙的蟠龍腰帶,以及千機變,都放在石桌上。
“小乙這個孩子,入我門牆,我對他還沒來得及教化,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很喜歡這個孩子,甚至準備,把他當成關門弟子,可惜,國師一直容不得他……”宗孝的眼中,有些傷感。
薛忍筆直的,站在宗孝跟前,他看著宗孝,輕輕擦拭著蟠龍腰帶,眼中淡淡的憂傷,以及深鎖的眉頭,都顯示出了,這個大宗師,對他弟子的不捨與憂心。薛忍的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
“你在他身邊,也待了不短時間,你的感覺呢?”宗孝突然問道。
薛忍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丁少驚才絕豔,氣度恢弘,屬下一直是非常欽佩的,只不過,他的思想太過另類,不容於當下……”
宗孝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也覺得,他的思想,非常危險,是不是?”
薛忍不好回答。
宗孝長嘆一聲,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淚。
“西南戡亂,我們殺了那麼多西南的生民,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維持一個穩定祥和的局面。四萬萬滾滾人頭,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冤死的。為了剷除十萬莽古教和真理會的餘孽,這些人都枉送了性命。也許,這就是天道迴圈,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吧。”
薛忍嘴巴嚅嚅,想要說話,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宗孝是念力大宗師,薛忍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意當中。
“阿忍,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宗孝問道。
薛忍只好說道:“老長官,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您既然問起,我還是忍不住多嘴一句。屬下跟著丁少,一路觀察,說實話,感觸頗深。丁少是一個仁慈善良的人,他的很多想法,立意良善,出發點都是為了幫助弱小。屬下跟在他的身邊,看得非常清楚。他的所作所為,看似天馬行空,他的根基,還是一種英雄似的情懷。他有著難能可貴的高尚情操,悲天憫人的濟世胸襟……”
宗孝忍不住打斷薛忍的話道:“小乙終究還是一個孩子啊!他的思想太單純,這個世界又太複雜,太殘酷。這孩子有著白玉無瑕一般的品質,又有著聰慧過人的頭腦……”
唸叨著丁乙的優點,宗孝忍不住,臉上冒出一陣青氣,手臂的青筋,都凸現了出來。
“如此良才美質……卻要……罷了,阿忍,你繼續說吧。”宗孝喟然嘆息道。
薛忍知道,因為丁乙的緣故,宗孝恨極了道源國師。
薛忍繼續說道:“屬下原本也只當丁少年少,思慮單純,太過理想化,直到屬下跟著丁少,去了雄州……”
當下,薛忍把他們一行人,到雄州的經歷,向宗孝敘述了一遍。
“這件事情,讓屬下印象非常深刻。也因此,將丁少的作為好好的思索了一番。拋開天人之隔不說,丁少的這種‘兼愛’思想,顯然值得稱道的。帝國發展至今,如果僅僅只是磨礪低階修真學子,有的是法子,真的沒有必要,向那些手無寸鐵的鄉民開刀……”
“夠了!”
宗孝一聲厲喝,薛忍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小乙,當時只是個小孩子,他想當英雄,他是在模仿幻碟裡面的英雄好漢,我如何不知?作為他身邊的策士,你應該好好的勸導他才是。結果倒好,你反而被他影響,這像話麼?天人之隔,是金科玉律,是天條,是我輩修士的立身之本,是容不得置喙的!國師之所以上綱上線,要針對他,也正因如此,你到現在,還沒明白麼?”
薛忍低下了頭。
“如果丁乙在雄州的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那我們在西南,又算是什麼?丁乙是英雄,那我們算什麼?惡魔麼?”宗孝憤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