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靈境的入口下方，本來是一片正常的山嶺。
但此時霧氣氤氳而來，那山林漸漸生了變化。
在當地的所有動物都當場暴斃，可是血肉卻不斷增殖，直到所有的樹木都被它們吞噬。
爾後霧氣一陣波動，轉眼之間，原地騰起了一株株血肉一組成的樹。
這山林看上去跟原來境沒有半點分別，只是天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所有人都走了，在原地只剩下那個百靈宗的長老。他站立在一方印上，遠遠的看著百靈境的所在，似乎自己也不敢靠得太近。
忽然的，他笑了一聲。
他身邊突然波動，顯現出來一個人影。那人影飛快的由虛化實，凝成了一個精壯的漢子。
“老宋，怎麼回事啊，不是一個正常的探秘嗎？”那漢子一巴掌拍在這長老身上。
被稱作老宋的長老笑了笑：“話是這麼說，但是這玩意兒也差不多到了預期的壽命了，至多再進去一兩次，現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安全地撤了出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看煙花罷了。”
“哈，看煙花？虧你還沒心沒肺的能笑出來。”那壯漢笑著搖了搖頭。
“老丁啊，我說你這不是也笑得挺開心嗎？”那宋長老回了一拳。
“我這可跟你不一樣。我是盯著這裡有很多很多大世殘片可以收集，才跑得過來的。”
“別扯淡了，就算收上幾枚殘片去，也沒你的份兒。”宋長老擺了擺手。
“唉。”那老丁又嘆了口氣。
“別死了，那波人跑得那麼快，是你授意的吧？”
“他們向來就是跑得那麼快，還用我說？”
“肯定。”
丁祥序，是百靈宗的一個長老。
按理來說，做到長老這個位置，比一般的老師要高階多了，然而他並不是十分的受人追捧，甚至在百靈門內遭到了一定的冷落。
因為他掛念凡人。
凡人算什麼？
凡人是一種動物。凡人是一種基數。
凡人是一種鋪墊，和一種後備手段。
凡人是從大海之中撈出來的一瓢水。其中含鹽量高的那一瓢，到最後就會成為修真者。
普通的凡人又算什麼呢？
丁祥序正是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在意，才處處受人排擠。以至於像收取破碎殘片這種危險的活計，宗門第一個派他出來，可是殘片可能八成沒有他的份兒。
他卻甘之若飴。
因為，他就是一次無常爆發之後，被路過的仙人相中，收上門派的。
“雲霧……裂隙……跟這一次多像啊。”
丁祥序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了本來不應該在他這種體型的人身上出現的表情。
“老宋，如果我要是……”
“別瞎扯有的沒的。”
丁祥序當時還小，對於村裡面的無常還並沒有概念，甚至覺得那有些灰黑的雲霧有點好玩。
直到一夜之間，村子裡面所有的人都開始崩解。
那個時候，外面的大多數仙人並沒有管。只有他的師父出手，從那村子裡面撈了孩子們回來。
有一個孩子，就是他了。
“又在憂心什麼？”老宋看著丁祥序陷入了沉默之中，又是一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