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林深話音出口,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顫抖的幅度。何止是她怕,他也怕了。若是再回來晚一點,他真不敢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麼。
男人按著她的腦袋將人圈在懷裡,彎下腰用自己的身子將她稍稍遮住,這樣好像她整個人都被他護在身體裡一樣。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家裡……對不起……”
躺在客廳入口的男人一直起不了身,他的尾椎骨鑽心疼,完全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趴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女孩身子沒那麼抖了,她攥著他衣服的手也沒那麼緊了。時鹿靠在他懷裡,雙眸還沒回過神,還是處於渙散狀態,但好歹有了點意識,知道是誰抱著她。
由於時鹿的尖叫聲,居民區其餘的住戶也都聽到了一些聲音,住在隔壁的鄰居更是聽得真切。保安來到公寓的時候,就看見時富貴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而沙發那邊受了很大驚嚇的女孩蜷縮在男人懷裡,只是抬眸的視線,迎上男人的視線,保安垂在身側的手就冷不丁地顫了一下。
這位先生在這棟公寓裡也住了許久,他經常見著。隔得遠只覺得薄涼,這兩個月見他的房間有了女主人,兩人走在一起,倒看到過幾次先生笑起來的樣子。
保安試探般地詢問:“先生,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隔壁的鄰居阿婆站在玄關,“我當時聽到一聲尖叫,像是這位小姐的聲音。小姑娘平時人很好,見我一個人住,還端過奶昔來給我喝。我怕出什麼意外,就立馬報警了,現在警察也快到了。”
阿婆往前走了兩步,心疼地看了看縮在林深懷裡的時鹿,而後低下頭就踹了躺在地上的時富貴一腳。
保安見著,連忙去制止阿婆。
他進來時就看見時富貴雖然還有氣兒,但下半身已經動彈不得,若是再被踹兩腳踹出什麼意外,阿婆得負責人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公寓,帶走了時富貴。男人被擔架抬起來的時候,哭天搶地哎喲喊疼。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威脅時鹿:“時鹿你給我記著,我不會輕易放過你!對你哥都能下這樣的狠手,你給老子記著!”
阿婆“呸”了一聲,雖然不瞭解事情全貌,但能把自己親妹妹嚇成那樣,算什麼哥哥?阿婆:“我煮一點安神湯過來給小姑娘喝……”
“不用了,您早點休息。”坐在那良久沒開口說話的男人開了口。
保安見著,也拉著阿婆先走了。
公寓的大門關上,客廳入口的地方一片狼藉,大理石地板上還沾著時富貴臉朝地後流出來的口水。
林深抱著人去了二樓,進了時鹿所在的房間。
他抱著她在房間的沙發上坐了許久,坐到他腿都麻了,但男人像是絲毫沒感覺,一直到感受到她情緒好轉了,他才哄著人把定神藥吃了兩顆。
吃了藥,時鹿沒多久就睡著了。林深將人抱去床上,怎麼也放不下,她始終緊緊攥著他的衣服。於是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抱著她一起躺下。
“五千塊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數數!”
外面雷電交加雨幕與黑夜融在一起,屋子裡卻比屋外的深夜更加可怕。時鹿縮在木板床的床腳,一雙手背在身後被綁著,一雙腿的腳踝也被死死地綁著。
時富貴收了錢,在大拇指上吐了一口口水,便開始數錢,數了五十張紅票子,放在掌心裡拍了一下,“行,你趕緊地完事,我媽還等著她回去洗衣服。對了,別下狠手掐住什麼痕跡,明兒她還得去學校上學。”
“知道了!”男人回了一句,看向床角的女孩,彷彿惡鬼看到了瘦肉。
“哥!我以後賺錢,賺好多錢,哥!”無論時鹿怎麼喊,時富貴都沒轉過頭看她一眼。
視線內男人越來越近,女人黑色的瞳仁放大到極致幾乎要滲出血。這個僻壤的小茅草屋,四周沒有人路過,女孩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屋子。
響了許久許久,混雜在雨聲中,許是上天都覺得這叫聲太悽慘了,雷聲劈大了,雨也下大了。
“……”
“林深!”時鹿從夢中驚醒,話語中的驚顫隨著她睜眼的動作一同吐出來。
倉惶的眸子中,倒映出男人的五官。她看著他的臉,沒來由的生出來一股安全感,攥著他衣服的手也下意識攥緊了許多。
沒有人能夠感受她曾經感受過的絕望。
昨晚看到時富貴的那刻,她的每一根神經通通被絕望浸染。那種毫無還手之力,無法掙脫的死一般的鉗制。
彷彿當年那一晚纏繞在她心底裡的噩夢再一次來襲。
正當她要被吞噬的時候,模糊的視線中就看到了林深的身影。她有印象,他昨天晚上擔憂許久,本來是個謙謙君子,沒有辦法才躺在床上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