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沒訊號,入了傍晚之後會有狼群野獸出沒,若是她遇了險……”
“那就是她福薄,替韓家祖宗祭天了。”韓遇白當真生出過這樣的想法,與其看著那張臉生厭,無時無刻不想起韓老爺子,那不如干脆讓宮媚死了。他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一向都不是。
只是相對於韓家的人,他稍微顯得溫潤一些。
韓遇白:“二叔不是在高祖那邊上香?怎麼來祖爺爺這了?”
“你二嬸下去拿香燭,我怕她迷路所以去接她。”寒沉往他這邊走近了兩步,男人看著他,忽而又說:“前年半壁江山那一遭,你跳下千里湖救人救得是誰你心裡清楚。事後上來順著別人說是救相思,你也挺有趣。”
男人話裡帶刺,韓遇白自然聽得出來。
正是因為他將這口鍋扔給了黎相思,讓韓老爺子沒有注意到安然,保全了安然,卻讓黎相思被老爺子給盯上了。也不算是盯上,她本來早就是老爺子忌憚的物件,只是那一遭之後,老爺子更加想除掉她了。
韓遇白迎上寒沉的目光,他溫和地笑著,“二叔自己對二嬸動心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你那真正的心思被老爺子察覺到,他就不會容得下二嬸。”
“半壁江山那一遭我也是被人利用了,人都有私心,我自然要保全我想保全的人。難不成我上岸之後與老爺子說,我跳下去是為了救小然,而不是二嬸?讓老爺子把矛頭對上小然?”
“二叔你珍愛二嬸,就跟我疼愛小然是一樣的。我相信,二叔你應該能明白我的私心。”
這當然能明白,誰都會偏愛袒護自己愛的人,韓遇白這樣的確沒錯。
寒沉:“老爺子已經把宮媚帶來了祠堂,公然在告誡你早日和安小姐斷了關係,否則他替你斷。你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他的隱含意義。”
“知道是一回事,怎麼去做又是另一回事。”韓遇白掀開眸子看著他,沒再用敬稱,“寒沉,你想要老爺子死是嗎?”
四下無人,韓遇白說話一點也不遮掩。就算周圍有人竊聽,他也會說這番話。
就是想要說給韓氏一族的人聽,傳去韓老爺子耳朵裡更好。那個老東西獨斷專行了一輩子,若是得知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企圖弄死他取而代之,心情一定複雜萬分。
韓振南既然讓他不痛快了,那他也不會讓他有多舒心。
“難道你不想?”寒沉反問了他一句。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韓遇白平冷地說:“還需要時機,現在還動不了他。”
寒沉:“你早在跟安然結婚的時候就開始部署了?”
韓遇白:“你早在愛上黎相思的時候就開始部署了。”
兩個男人一人一句,一句疑問句,一句陳述句,就這樣一拍即合,沒有說話卻達成了某件事情上的共識。
最後韓遇白只是說:“當你有能力直接壓垮他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會壓制住韓氏一族底下所有人,讓他孤立無援。”
寒沉笑了一下,“你二嬸還在底下,我先去接她了。”
韓遇白“嗯”了一聲。
安然順著小廝的指示方向走,剛準備上山的時候,就看見另一側的山路口,韓遇白走了出來。
見到男人的身影,安然便走了過去。小跑著走到他懷裡,男人順勢摟上她的腰,將人摟著。“老爺子跟你說什麼了?”
安然昂著腦袋看著他,“你與宮媚在山上做什麼了?”
兩人一人問一句,倒是公平得很。
韓遇白抬了抬下巴,故意打趣她,“嗯...她一上山便親了我幾口,山上空曠又沒有人,我差點就把持不住。”
聽著他這玩笑般的打趣聲,安然乾脆附和他,“老爺子和我說讓我離開你,我已經答應他了,並說明天就和你去登記離婚。”
韓遇白低下頭捏住她的下巴,“明天週末,民政局不上班,寶寶你離不了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順著大路沿著山間走去,背後的韓家祠堂離他兩一點點隔遠。
韓遇白走的時候與韓老爺子打了招呼,老爺子也同意他不留下吃飯。
保時捷停放在底下空曠的停車區,這停車區足足有幾個足球場那麼大,此刻已經將近停滿了車子。
安然進了駕駛座,韓遇白驅車離開了山腰,往山下開去。
車廂裡。
從韓家祠堂沿著小路走下來的半個小時裡,她都在和韓遇白互相打鬧。此刻在這密閉的車間,安然才算收起了嬉鬧的情緒。
她的左手被韓遇白握在手掌裡,放在他腿上握著,他時不時會捏捏她圓潤的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