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從病房裡出來,恰逢韓遇白就站在病房外,兩個人不期而遇撞了個正著。
看到彼此的時候,安然頓了一下,韓遇白也愣了一下神。
過了一下,安然揚了一下嘴角與他一起走在走廊上,“你不是去查林念念的事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男人“嗯”了一聲。
他回到京城醫院的時候,先去了唐演那,那廝說安然來白瑜這邊送湯,他便過來了。走到病房門口,就看見病房門開著,安然手握著門把,就那麼安靜地站在門口。
她在看韓青青和白瑜,他那時就站在她身後兩步外,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她的側臉。她眼裡有光,嘴角慢慢揚上。
這是一個女孩發自內心對另一個女孩的羨慕。
安然在羨慕韓青青。
只有自己沒有,才會羨慕別人擁有。
如果他現在認真地對她說,當時在ifs十字路口前出現這種危險,他在那裡的話,也會像白瑜一樣保護她。她應該就是抬起頭朝他笑一下,說一句叫他不要多想。
韓遇白走在她身側,他握住她的手。突然被人握上手,安然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他,“怎麼了?”
走廊四下安靜,vip樓層的病房,不會有過路的閒人。
男人低頭看著她,他說:“那天接到訊息的時候,我也很擔心你,出電梯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也不顧交通就往醫院趕。”
安然握了一下他的手,以示安撫,“不用擔心,我完好無事。”
“林念念的目標是你,誤打誤撞才撞上了白瑜。我讓宋元擬定了一份法律合同,林念念已經簽字,她一輩子都出不了京城的精神病院。”
韓遇白彎下腰將她摟進懷裡,男人埋入她的肩窩,“我害怕你出意外,就算儘可能地排除隱患還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他又將她摟緊了一點,“安然,我真的很愛你。”
他從不輕易提“愛”,以前他覺得愛這個字份量很重,重到他對著安然怎麼用盡力氣都說不出來。
現在他突然覺得這個字份量很輕,輕得像一根羽毛,風一吹就散了。也正是這般輕,他對著她說愛,才顯得這麼蒼白無力。
後來想想,不是他的愛變輕了,而是她不再接受他那份過重的愛。
聽著韓遇白的話,安然無聲地揚了一下笑。
不可否認她在看到白瑜和韓青青的時候心裡羨慕了,這應該是個女人都會羨慕,誰不羨慕有一個這麼疼愛自己的男人呢?
她確實沒有韓青青那麼有福氣,心裡有點落差也是人的本能,但她也不嫉妒不怨恨更沒有責怪韓遇白的意思。
她相信,現在的韓遇白已經盡他所能一心一意對她,她也挺滿足了。
他此刻的話很明顯地將她心裡那抹落差填補了起來,她現在也擁有一份比較圓滿的愛情,雖然不知道能持續多久,但至少現在還握在她手裡。
安然輕輕地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她從他懷裡松出來一些,抬頭望著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你這麼擔心我我很開心,也不用太擔心了,你能喜歡我,我們現在能這樣好,我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我曾經也見過你這樣捨命去救過人,我當時就站在半壁江山的千里湖旁,看見你跳下去的時候,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再次從白瑜身上看到這股衝勁兒,我倒想起了曾經的你。”
“人的一生只會為了一個人這麼轟轟烈烈,再和另一個人的時候,就只剩下平平淡淡了。現在我和你平淡的日子,我也很喜歡。你不用有負擔,我從來沒怪過你什麼。”
“千里湖?”他反問了一句。
男人突然哽了一下,他們之間彷彿有太多的誤會,牽扯在其中一直從未解開。所以到了現在,才會理不清剪不斷。
他有他的想法,她有她的心思,兩個人從來沒有明說,想法和心思就變成了兩人中間的心結。
“如果我告訴你那天晚上我是聽到你落水的訊息,才跳下千里湖你信不信我?”
他看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到幾分震驚或是喜悅,但他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她除了平靜,就是平靜。
話語真的太無用。
這是韓遇白生平第一次覺得,要讓一個人相信他愛她,用說話這個方式實在沒有半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