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圓月清輝,落於少年身上。
其時人間之氣,聚於手中之劍。
少年騎白駁,踏空傲然立。
數百艘船上,匯聚此際的江湖人士,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震撼。有人用力地揉揉雙眼,心中想到莫不是假的吧。
那一艘從上游來的客船上,胡虛等人看著島上少年的身影,心中皆是大喜。紀天緊緊抓住苗柔柔臂彎,喜極而泣道:“你看,他回來了!”
苗柔柔伸手握住她的手背,點頭道:“是啊,他出現了。難怪宗門說,此子非常人。看來他是得到了趙客遺寶了。”
胡虛歡喜道:“這傢伙得了好處,回頭得讓他請客吃飯喝酒。”
趙老漢看著那少年的身影,恍惚間似乎看到那百年前的劍客,叱吒江湖的模樣,不禁又想起那首詩。
“百年風月平穩渡,冰雪蕭瑟白馬狂;
十五夜時觀望月,山崩水裂故人亡。”
此詩預言,果然為真。
若要數最震撼的,並不是那些江湖人士,而是正在面對著凌浪涯的蒼白漢子。
方才他本想一擊殺了木五郎,沒想到這少年突然出現,而且手中劍光上的清冷月輝,竟然讓他的黑氣畏懼倒退。
這可是他殺了無數凡人的生命,所凝聚起來的死亡之氣,本該是兇猛侵蝕才對,此刻竟有幾分恐懼之感,只敢在他的周圍環繞,而不敢在攻擊。
看來,這小子是撿到寶了,獲得了趙客遺寶,想來那白駁是趙客坐騎,那寒劍乃是其兵器吧,不知道他還獲得了什麼,竟然實力有此大漲。
他又想到自己的處境,方才在寒月洞中廝殺,方才為了重傷木五郎,又耗去了不少的死氣,雖然他並不畏懼這人道江湖劍客,但此刻自己也是狀態極差,萬一讓這小子纏住自己,木五郎調息回來,再加上船上的眾人,那自己今天很有可能陰溝裡翻船了。
旁人可以死,但他絕對不能死。
想到此處,蒼白漢子驀然生出了一絲退卻的心理,可是不敢有任何表現,只等先尋覓機會,再行逃竄吧。
正在他思索後路之時,重傷在地的木五郎,艱難地站起來,重新撿起玄鐵槍,見到凌浪涯安然無事,喜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此時的凌浪涯,正在一種奇妙的感知中,尤其是當他感知到那段記憶傳承後,此刻又是手持趙客之劍,更是覺得體內有著無盡能量。
凌浪涯身騎白駁,搖頭道:“木五哥,你且退去,看我斬殺此人。”
木五郎擔憂道:“你可還行?”
“一劍足矣。”
凌浪涯舉起手中劍,抬頭仰望圓月。
恰在此時,河心島又是一陣震動,已經逐漸下水底沉去,很快這個小島將要消失。
木五郎感知到自身狀態,確實難以再行支撐,心中明白也不能影響凌浪涯,便道:“我且上船,讓木氏軍助你。”
言罷,在小島沉默之時,木五郎一提氣,便跳入了平渡河中,咬緊牙關運轉元力,往那艘居中的巨大樓船飛奔而去。
方才雖然在戰鬥,但他也聽到了木氏軍兵士的呼喊,匆忙間認得那是自家的兵船,此刻自然是往那個方向跑去。
樓船上的池營長見之,連忙下令道:“全速前進,迎接五將軍!”
兵士聞令而動,連忙掌舵撐舟,往木五郎的方向駛去。
木五郎見得傳來,加快了速度,待得快到船頭之時,運氣一躍踏上船頭,出現在樓船之上。
池營長見之,立刻單腿跪下道:“屬下池不來,參見五將軍!”
嘩啦啦,連同附近尾隨來的幾艘船隻,滿船兵士頓時跪下,紛紛喊道:“參見五將軍!”
唯一沒有跪下的,只有正氣幫幫主何其壯,可是他又不是木氏軍之人,不需要如此跪下參拜,但此刻眾人跪下,只好拱手作揖道:“正氣幫何其壯,拜見五將軍。”
此時,木五郎沒有時間遲疑,讓眾人起來,又回了何其壯一禮後,立刻下令道:“傳我命令,駛船靠近,保持距離,弓弩手準備,箭指敵人!”
“領命!”池營長聞之,立刻安排弓弩手準備。
上百名弓弩手,立於船舷兩側,皆是滿弓舉箭,對準敵人。
敵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蒼白漢子臉色微變,猶自逞強道:“小子,莫以為有木氏軍助陣,你就能把我留下。”
凌浪涯道:“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