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齡石受寵若驚,訥訥的被他拉進廳中坐定,才道:“陸道長,沒想到還能記得齡石。當年在木瀆,我年少識淺,多有冒犯。如今想來甚是慚愧!”
陸英道:“齡石何須拘束!你我意氣相投,兄弟相稱便可。我年長几歲,叫我一聲陸兄,不吃虧吧。”
朱齡石爽朗笑道:“兄長不棄,齡石自是求之不得!”
兩人閒談少頃,皇甫思奉上茗飲,擺下杯盤,準備酒膳請朱齡石享用。陸英與他連飲了數盞,終於使朱齡石放鬆下來。
陸英道:“可惜今日昌明兄不在此間。不然你們兩位英雄才俊相逢,定然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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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齡石問道:“昌明兄……可是北府軍揚武都尉宋昌明?”
陸英道:“正是,昌明兄與我一同回京,如今碰上些小麻煩,過幾日便可與齡石相見。”
朱齡石道:“齡石雖年少,但自幼喜愛刀槍弓馬,常思能沙場立功,為國殺敵。也曾聽聞宋昌明刺殺北漢陽平公蒲戎,陣前斬大將梁成,五丈澗單騎護主帥的威風。若是能結實這樣的英雄,當真快事也!”
陸英道:“昌明兄若是見到你,定然也極為投緣。他日你們二人並肩上陣,揚我國威,誠可期哉!”
兩人暢飲歡談,不覺日已西移。將至黃昏時,皇甫思門外叫道:“宋將軍回來了!”
就見宋演虎步而來,大笑道:“華亭,好香的酒味!趁我在牢獄受苦,你卻獨自享用嗎?”
陸英道:“英豈敢忘記昌明兄!這不是有貴客盈門,才傾力款待嘛!”
說著拉起朱齡石手臂,笑道:“昌明兄,與你介紹一位少年才俊。吳郡朱氏子弟,朱齡石!齡石兄弟武藝出眾,膽略非凡。正是昌明兄同道中人!”
朱齡石拜道:“朱齡石見過宋都尉!”
宋演打量他兩眼,拱手笑道:“齡石兄弟,宋某是個粗人。稱我名字即可,切勿多禮。既然華亭如此讚賞你,定是了不起的漢子!來,接著飲酒!”
宋演在典校署禁閉一日,此刻見到美酒哪裡還忍得住。不由分說將朱齡石按回座中,添桌換盞就饕餮起來。
朱齡石看他豪放,自也不多行繁縟之節,三人你來我往,這一番飲宴好不痛快。
當夜無話,第二日天剛放亮時,朱齡石早起練武,就在富春山居東花園中,袒露上身,只著一條單褲,拳腳刀法紮紮實實地耍來。
時值初冬,江東天氣雖不甚寒,也已木葉搖落。朱齡石少年精壯,卻渾不知冷意,幾路刀法下來,全身都冒著熱氣。
宋演聽到聲響,在一旁觀看良久,忍不住出言讚道:“好功夫!”
朱齡石收了架勢,笑道:“昌明兄,莫要取笑我。不過是每日習武已成慣例,便來此僻靜處胡耍兩下……”
宋演道:“哈哈,我哪裡有取笑之意!分明就是有板有眼,一看便不同凡響!”
朱齡石再三自謙,不敢在宋演面前自矜。兩人討論武道,切磋功夫,不知不覺間過了大半個時辰。
陸英正命戴菊喊兩人用早飯,便聽得門口嘈嘈嚷嚷,有不速之客上門來。
家丁阻攔不住,幾十人紛紛湧入。陸英看時,這幫人都持槍挎刀,各個面目不善,入了院中分為左右,中間赫然乃是王仲玠。
陸英微微冷笑,這草包不知死活,竟敢殺上門來,真把我陸英當成泥胎木偶了。
於是,他邁出中堂,在臺階上立定,寒聲道:“王仲玠,你這是何意?”
王仲玠微瘸右腿,兩邊臉頰都腫起半寸高,只聽他嘟囔道:“姓陸的,把宋演給我交出來!嘶……今天我非宰了他不可!”
才說兩句話就疼得齜牙咧嘴,顯然昨日那兩巴掌著實不輕。
陸英道:“光天化日,天子腳下。你打算明火執仗地行兇嗎?”
王仲玠捂著嘴哼哼,他身後一人見王公子不方便,自告奮勇出列叫道:“小子,王公子要你把宋演交出來,沒聽到嗎?今天我等不與你為難,勸你少作出頭鳥!”
陸英仔細看了一眼,方認出這人竟是他茅山舊鄰居,上清宗的諸葛不卞。想不到這上清宗越來越不成器,淪落到與王仲玠作爪牙的地步。
陸英冷笑道:“諸葛賢兄!你不在茅山好好修道,跑來我府上作甚?我陸府有條規矩,凡是上清宗之人概不允許入內!”
諸葛不卞聽他報起舊怨,也不稍有羞赧,仍傲氣十足地喊道:“你這破宅爛院,平日求我都不肯來。只要你把宋演交給我等,道爺一刻也不多留!”
此時宋演、朱齡石聽到聲音,剛從東園趕來,見到王仲玠等人,宋演怒從心頭起,暴喝道:“狗奴才!你還敢來!宋爺爺人就在此,儘管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