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邁爾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渾身癱軟無力,應該是麻藥的作用,腦袋昏沉沉的,睜眼都覺得費力。
可他還是努力睜開了眼睛,模糊的視線裡,隱約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對方有一頭金黃色的頭髮,又軟又漂亮,太陽一樣耀眼。
邁爾斯眼睛彎了彎,乾啞著嗓子輕聲喊了一句:“克洛斯……”
守在病床邊的克洛斯猛的抬頭:“邁爾斯,你醒了?”
他眼角有明顯的淤青,眸底佈滿血絲,似乎熬了很長時間的夜,他失去了往日的高貴優雅,整個人彷彿即將發狂的獅子,狼狽又危險。
“渴麼?”克洛斯壓抑住心底的瘋狂,儘量用溫柔的語氣問邁爾斯:“要不要喝點水。”
邁爾斯想點頭,結果發現頭太沉,點不動,於是他眨了眨眼睛,輕聲回答道:“恩。”
克洛斯轉身去給邁爾斯倒水,這時,喬詩蔓走進了病房。
看到喬詩蔓,邁爾斯臉上浮現出虛弱的笑意來:“你上哪兒去了?居然沒有在病床邊守護我,太不夠意思了,絕交。”
喬詩蔓心裡一陣酸澀,雖然她已經為邁爾斯報了仇,可又有什麼用呢?邁爾斯的左腿已經被截肢了,縱便她把秦夕顏炸個粉身碎骨,他的腿也恢復不了了!
可她不能在邁爾斯面前表現出痛苦來,這會讓邁爾斯更痛苦。
“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和哥製造獨處的機會嗎?”喬詩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她開玩笑道:“病房就一把椅子,我要是坐了,我哥坐哪兒?”
“滾蛋。”邁爾斯笑罵喬詩蔓:“我躺著都能看到門口還有一把椅子,睜眼說瞎話呢你?”
這時,克洛斯端著水過來了,正想俯身餵給邁爾斯喝,邁爾斯卻道:“給隱狐,讓她喂,她生病總是我伺候她,難得我住院,不能放過她。”
克洛斯身形一僵,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他眸底戾氣更重,正想做些什麼,喬詩蔓突然從後方抓住了克洛斯的胳膊:“哥哥,我來吧。”
她無聲的遏制住即將發狂的克洛斯,將水杯從克洛斯手中奪了過來。
克洛斯看了喬詩蔓一眼,沒有說話,默默退下了。
喬詩蔓則坐到了邁爾斯床邊,動作輕柔的喂邁爾斯喝水。
喝了小半杯水後,邁爾斯感覺舒服多了,他躺著休息了片刻,突然問:“今天幾號?”
“九號。”喬詩蔓輕聲答道。
全球賽車錦標賽是在十號。
只剩一天時間了。
“明天就該比賽了。”邁爾斯嘆氣道:“我這個樣子,肯定參不了賽了,你得抓緊時間,選新的領航員……”
“不選。”喬詩蔓打斷了邁爾斯。
邁爾斯表情一變:“不選?你說什麼傻話?卡布魯多山脈地勢那麼險峻,沒有領航員,你怎麼跑?”
“我不參加了。”喬詩蔓平靜道:“你說過,我們是一體的,沒有你,賽車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
對喬詩蔓來說,和邁爾斯一起在黑狐戰車上發瘋的日子,才是最珍貴的。
她不懷念賽車的驚險刺激,她只懷念和他一起跑過群山峻嶺,和他一起在黑狐戰車上把酒言歡,和他一起開車到郊外,然後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場景……
她懷念的,是和朋友一起胡鬧的荒唐歲月,如果朋友不在了,賽車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這一次,喬詩蔓打算真正的退出賽車界。
可邁爾斯卻陰了臉:“你又要退出。”
他拳頭無聲的捏緊,因為憤怒,身體都在微微的發顫。
“邁爾斯,這次不一樣。”喬詩蔓解釋道:“我只想和你一起賽車……”
“可我想看你賽車!”邁爾斯怒聲打斷了喬詩蔓:“為什麼你每次遇到挫折,都要放棄賽車?你是醫生,你醫死人的時候,會放棄醫術嗎?”
“你不會,因為醫術是伴隨你一生的東西,那賽車呢?它對你來說就可有可無,隨時都可以放棄嗎?那我對你來說是不是也可有可無,隨時都能被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