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自私。
他也真的很害怕。
秦錦墨會怕等她有了真正心愛的人後,會對他心生怨由,怨恨他在她年少無知的時候乘虛而入,沒有制止她少女的綺夢,沒有制止她的恣意妄為。
如果那時候她怪他,他想,他會心如刀割,他會承受不起這些責難和公主殿下的後悔。
與其還沒有發生,不如連這種事情的可能都一起斬斷,這就是他心底真正所想的吧。
就因為這些重重的,虛無縹緲的顧慮,讓秦錦墨在感覺到自己對公主殿下的怦然心動之後依然還是阻止了他靠向公主的腳步。
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弄丟了他這一生都最最重視,最最珍愛著的人。
公主殿下還沒有走到後悔的一天,而他卻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早知道現在,何必當初,早知道他會弄丟她,他一定會死死的纏住她,是他的自以為是,是他的盲目悲觀,是他的渺小自卑,讓他錯失了她。
秦錦墨無數次的對天發誓,如果能再見公主,他必求她原諒,一生跟隨,再也不離開她半步了。
如果她還喜歡的他的話。
或許是上蒼感知到了他的祈禱,看到了他的可憐。
秦錦墨看到了他心愛的公主,他都已經不知道那是過了多久的時光了。
他病了,病的很厲害,從京城帶出來的錢已經全部用光,他被客棧的店家從房間裡拽了出來,丟去了大街上。
人家不想一個身染重病的人死在他的客棧裡面,況且這個人還一點錢財都沒有,連自己的醫藥費都付不起。
秦錦墨無力的靠在牆角,咳嗽的直不起身來。
他咳嗽完了之後,就莫名的笑了起來。
他這一生也算是跌宕起伏了,從賣身為奴,到訓練成死士,再到被小郡主選中帶在身邊,後來陰差陽錯的成為鎮遠大將軍,再到後來所有人都說他瘋了,直至現在他淪落到身無分文,被人丟在街頭,還身染重病。這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又下雨了,秦錦墨微微的抬頭,感受著冰冷的雨絲從他的頭頂落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是老天都覺得他這樣無休止的找下去太累了,所以想讓他死在這裡了嗎?
他並的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是微微的張開唇,讓冰冷的雨絲打入他的唇齒之間。
很冷,也很熱,體內發著的高燒被冰冷的雨一沖刷,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忽然,他頭頂的雨停歇了,他有點詫異,微微的睜開了眼睛,見進入眼簾的就是一柄紅傘,傘骨雅緻解釋,傘上覆蓋著的紅色油布上還畫著一株白梅,是好東西,秦錦墨也算是出身王府,那是見過世面的人。
他順著傘骨朝為他擒起一片傘的人看去。
她的眸光溫柔如水,面容如同三月的桃花一樣灼灼其華,她的墨髮挽了兩個俏皮的髮髻在兩側,分別彆著一枚蝴蝶的髮簪,俏皮之中帶著幾分靈動秀麗。
這個人就是他思念了無數次的人,就是他魂牽夢繞的人.....
她果然沒有死,就站在他的面前,為他遮蔽住了風雨的侵襲.....
巨大的喜悅一下子如同滔天的巨浪一樣襲來,砸的他如同雲裡霧裡,已經分辨不出現實與夢境。
他朝她猛然伸出手去,緊緊的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他面板上的熱度灼傷了她的肌膚。
“文錦!”他叫著她的名字,幸福而沉痛,“你去了哪裡?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他不要再將她當成公主一樣,他想她啊,他還想當她的情郎,如同無數歲月之前,他曾與她相處的十五天那樣。
他的心好痛。
他曾經以為自己真的失去了她,即便是這樣的找著,他都不報什麼希望了,他只是一直讓自己走著,這樣似乎他心底的痛就會減輕一些。
而如此驟然的相見,他就再也不願意離開她了。
不管是在現實,還是在虛幻的夢裡,
如果這是夢,那他願意長睡不起,他已經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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