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十八變,更何況一別十年,可她這一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可憐兮兮要吃糕點的年紀,明月臣微微楞了一下,眉眼不自覺的彎了起來,口中吐槽著她怎麼這麼霸道,分明是自己請客,卻還叫客人讓出吃食,手上卻不閒著,將那盤蘆蒿好生生的放到了她的面前。
虞汀蘭並沒有急著吃,夾了一筷子放到面前仔細看了看——菜裡有毒。
這毒倒也不是罕見的玩意兒,名喚兩心綿,是從北境一種果子裡提取出來的,無色有味,其味微苦,食之無異,要等半天之後才會發作,症狀類似於羊癲瘋,渾身抽搐而亡。因其毒發時間長,很難發現中毒之人的真正死因。
下毒之人知曉揚長避短,將毒要下在本就清苦的蘆蒿之中,不可謂不高明。
兵部尚書明重為人圓滑,雖為純臣,在朝中卻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也沒聽說有什麼要命的仇家,明月臣剛回京,各家拉攏還來不及,自然是不可能前來暗殺,那目的只有可能是她。
只是若目標是她,想來不會不知道她醫術還不錯,捎帶識毒認毒的本事也不比旁人差,既然肯定會被察覺到,為什麼還要下?
還是說,下毒之人原本就是想叫她察覺出來?
挨個將惹過的仇家在心中盡數過了一邊,虞汀蘭有些想不通,猶豫片刻,還是將蘆蒿塞進了嘴裡。
下毒之人應該就在周圍觀察著,左右解毒也不難,先將人引出來再說。
……
午時將近,在醉雲樓訂了位置的人呼朋喚友的準備去一飽口福,遠遠的卻瞧見有官兵將酒樓團團圍了起來。
一個個面沉似水,手中兵刃寒光四溢,拉過身邊看熱鬧的人問了幾句這才知道,早上武賢王府七小姐在這邊吃飯中毒了,同行的還有兵部尚書家的公子,二話沒說就差人將京兆府尹給叫了來,這不,酒樓裡的人都扣下了,挨個審著呢。
話說這七小姐當真邪性,跟她沾邊兒就沒什麼好事兒發生,眼下剛恢復身份就被下毒,怕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外界如何揣測,武賢王府裡是聽不見的,南書房內,君無冥臉色有些難看:“孤只要確保她平安立馬就走,虞大人何必如此。”
虞庭軒堅決的搖了搖頭:“醫師微臣自然會去請最好的,蘭兒既然已經被放回,一切事宜皆與皇家再無干系,此番遭人暗算,但凡殿下對蘭兒有分毫情誼,都不該再出現在這裡,天家無情,蘭兒受的苦已經夠多了,還請殿下舍一分憐惜之情,莫再來了。”
虞庭軒言辭切切,君無冥看了他片刻,心中更覺煩亂刺痛,楞了許久,終於一甩手,大踏步地朝外就走。
御書房內,御皇提著筆批閱奏摺,側裡有人進來,跪伏在地:“回稟陛下,事兒成了,但是六子還沒回來,要不要差人去看看?”
御皇沒搭話,看完手中周折方才抬起頭來,透過香爐看向門口,目光幽幽:“不必了,給他家裡賞些銀子吧。”
說話間門口傳來腳步聲,片刻之後,君無冥已經來到案前行禮跪拜,御皇看了他一眼,問了幾句辰國近況,而後拿起案上一個摺子扔過去道:“禮部奏請祭天事宜的摺子,你看著操辦吧。”
君無冥還跪在地上,接過摺子點頭應喏,頓了頓道:“兒臣想求父皇一個恩典。”
他知曉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虞汀蘭有很多顧慮,昨日思慮良久,還是決定過來求一個恩典,哪怕只是先定個親,也不至於像今日這般,虞汀蘭遭人暗算,他連面都見不著。
御皇沒搭話,只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好似面前周折所呈之事,極為不合心意。
君無冥等了片刻不見回應,又道:“兒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