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民眾,常年為外族所侵擾,對於這般言論最為敏感,聞言顧不得其他,紛紛嚷著要將妖人祭天,光嘴上說著還不夠,已經有人拿著火把闖到近前,想要一把火燒個乾淨。
彼時原本只是遮蔽了初陽的烏雲已經爬滿了半邊天,烏壓壓的叫人看著喘不過氣來,虞汀蘭仰頭看著天,輕笑道:“你們,不怕遭天譴嗎?”
湊到近前的人聞言一頓,君無冥乘機將人擊退,外面有人沒聽見她的聲音,光瞧見她近乎嘲諷的一笑,愈加瘋狂:“看啊,妖人竟然還在笑!”
話音剛落,就有數個村民來到祭壇前面,手裡火把齊齊扔了出去。君無冥一一擊落,一眼沒看,就有人溜到後方,悄悄將火把撩在了柴火上。
虞汀蘭前面堆著木柴不少都是溼柴,為了好燃燒,神婆在上面澆了油,沾火就著,不過是瞬間,周遭木柴就連城了一片火牆,君無冥手中長劍飛出,直直戳進那人心窩,而後想也不想,邁步越過火牆,站到了虞汀蘭身邊。
秦禾趕到之時只瞧見了這一幕,面色陰寒,有閃電掠過長空,映著他的臉,猶如怒目金剛。
他只道了[拿下]二字,片刻間那些民眾便被擒住,與此同時,雲層好似終於不堪其重,暴雨傾盆而至。
照理說沾了油的火不易被水撲滅,可也要看是什麼量的水,約莫半柱香的功夫,那些木柴上的火便偃旗息鼓。
木柴本就離柱子有段距離,又有君無冥擋著,虞汀蘭倒是沒受什麼傷,心裡嘆著又欠了他一遭,卻見君無冥一直垂著頭沒動靜,忍不住喚了聲:“將軍?”
君無冥仍舊不答,虞汀蘭只能看見他發白的小半張臉,猛然想起今日便是十五,忙不迭去叫秦禾。
接人回府,刁民收押。
秦禾路過那群自下雨開始,便連連叩首求饒的刁民時,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而後無言。
翌日一早,城邊村遭散,鹽礦中多了男男女女一眾挖礦之人。
……
虞汀蘭身上中的軟香散,原是那些下九流的玩意兒,卻好在效果奇好,所中之人四肢綿軟,意識卻清醒的很,一時間為旁門左派奉為至寶。
解也不難,一副湯劑下去,睡一晚上就好了。
虞汀蘭飲盡碗中湯藥,看著床上之人,不住的拍腦殼。
當初光想著下毒,卻沒想過解毒,現下好了,君無冥要死不活的擱這兒躺著,誰知道能不能撐到明天。
灌了四五副湯劑下去仍舊不見人醒來,虞汀蘭一咬牙,從百寶囊中將裝有龜背的玉匣取了出來,尋了玉刀切了一塊出來,研成粉末和水衝了,又給他灌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她配製的毒藥太厲害了,還是這龜殼的效果並沒有傳說中能解百毒,君無冥依舊沒有醒,只是面色好看了一點,呼吸也平緩了許多。
有效果總比沒效果強,眼下性命無虞,虞汀蘭終於鬆了一口氣,又怕他之後再度毒發,隨意靠在床邊打起盹兒來。
隨意配製的毒藥就這麼厲害,她果然是適合殺人的人。
營帳中安靜異常,連外間士兵走動聲都遠了。原本還昏迷不醒的君無冥忽然睜開了眼,吐出一口黑血來,而後面色陡然輕鬆了很多。
許是剛剛喝的藥裡有助眠的草藥,虞汀蘭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猛然驚醒,撐著床沿睡得安穩。
擦去嘴角血跡,君無冥皺眉盯著床邊人片刻,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伏在床上的手,只覺得心中一塊高高懸起的地方終於落了下來,另外一處卻又飛了上去,兩廂失衡,叫人又高興又難過,卻又捨不得把手放開。
秦禾照例熬了藥送來,撩開簾子瞧見這一幕,只低了頭,什麼也沒說,見君無冥示意他出去,這才躬身退了出來,端著藥碗思索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