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讓他站直了身子,離我遠了一點,將外套脫了隨手搭在一旁的沙發椅上,嗯了一聲,給了一個敷衍,逃避的答案:“我先去洗澡,你先睡吧。”
見他往浴室走,我坐在梳妝檯若有所思,有的事真的不是我不去想,不去提,它就不存在,江秀琴現在已經醒了,說不定哪天就能出院,我的存在瞞不了,早晚要跟江秀琴對上,那時,為難的就是傅夜擎了。
我坐著出了神,最後是鄭美慧的電話將我給驚回了神,今天鄭國榮才來找過我,鄭美慧就給我打電話,除了跟錢有關,也沒什麼話題了。
這個電話我沒接,那筆兩百萬的彩禮,必須讓鄭國榮還,按掉手機,將聲音設定成靜音,丟在插座處充電,也就沒管了。
第二天一早,我才發現手機上有三個思慕的未接來電,如果不是有事,思慕不會在這個時候打給我,看到未接來電,我立馬回撥了過去,那邊卻是一個冰冷的機械聲,撥打的號碼已經關機了。
我頓時心沉了一下,又給霍思誠打電話,估計霍思誠對我有意見,第一個電話沒接,打第二次才不耐煩的接了:“什麼事?”
我也沒去在乎霍思誠的不耐煩語氣,急問道:“思慕他的手機怎麼關機了,他去哪裡了?”
“現在知道關心我哥了,安安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你不覺得自己真的是過分了嗎?我哥哪點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對他,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怎麼說我哥?又知不知道他一個人喝了三天三夜的酒,這些你都不知道,你還打電話來做什麼。”
霍思誠說到後面,怨氣越大,我知道自己對不起思慕,那天在醫院他叫我一定要幸福,我以為他能放下,根本不知道這些事的發生,現在聽來,眼眶忍不住發酸。
“思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哥,但還是希望你告訴我思慕他怎麼了,他給我打了電話,我回撥過去是關機。”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點嗆:“他現在可能還在飛機上,自然是關機。”
“飛機上?他回法國了?”
霍思誠冷嗆了一句:“他不去法國,還待在這裡幹什麼?看你跟傅夜擎兩個人恩恩愛愛?”
霍思誠其實就只是有點替思慕氣不過才會如此說,思慕其實只是去法國談生意,並不是長時間在那邊定居,不過這是後來我打通思慕的電話知道的。
跟霍思誠沒說到兩句話就結束通話了,我盯著手機發了一陣呆,心裡忍不住罵了一聲自己,初安,你到底都幹了什麼。
知道思慕可能是在飛機上,我也鬆了一口氣,這幾天我表現還可以,就算我出門傅夜擎也沒說什麼,不過我出門必須帶上佳佳。
一個人容易跑掉,帶上佳佳,就真沒法走了,傅夜擎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收拾好帶著佳佳出門,外面的冷天氣讓我確實不想出去,但今天有事,已經知道江秀琴在醫院裡,不管是看在她是傅夜擎的母親份上還是替我爸贖罪,我都不能視而不見。
嘉音知道江秀琴的事,我也就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幫忙將佳佳先帶走,一個大人看到那樣的畫面都會嚇到,更別說小孩子,自然是不能將佳佳帶去,而且佳佳一去,一定會被傅夜擎知道。
嘉音有點擔心的說:“初安,我看你還是別管了,傅夜擎既然不告訴你,你也就當不知道。”
“我怎麼能當不知道呢,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江秀琴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每次聞到傅夜擎身上帶著消毒水的味道,就更加忽視不了。”我說:“你放心吧,我就是去看看,不會有事,佳佳先麻煩你照看著,我很快回來。”
嘉音懂我這麼做的原因,說道:“那還吧,你早去早回,到時你這兒子要找你,我可哄不了啊。”
我看了眼被我哄睡了的佳佳,沒有一兩個小時,佳佳是不會醒的。
放心將佳佳交給嘉音,我買了一束茉莉花去醫院,傅夜擎喜歡茉莉花,那江秀琴也應該不會排斥。
今天運氣好,我去的時候江秀琴正好醒了,我向醫生打聽過,幾個月前江秀琴才醒來,現在一天清醒的時間最樂觀的大概也就一兩個小時,或者是一兩天都不會醒。
我站在病房門外,看著沈映蓉給江秀琴喂流食,躺了十幾年的人各項功能已經退化,目前只能慢慢的試著喂流食。
本來是特意來看江秀琴,見到她醒了,我卻不敢進去,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正打算要離開,來給江秀琴送藥的護士在我身後出聲:“這位小姐,你是看病人的嗎?怎麼不進去啊。”
護士的聲音引起了房間裡沈映蓉的注意,這房門只關了一半,沈映蓉的目光看了過來,此刻我就是想離開也不可能了。
沈映蓉放下碗走過來,瞄了一眼我手裡的茉莉花,嘴角揚著一抹淡笑:“來都來了,怎麼到門口也不進來。”
江秀琴好奇的伸了伸脖子問道:“映蓉,是誰啊。”
沈映蓉回了一句:“江姨,是我一個朋友,路過醫院順便過來看看。”
“那讓你朋友快進來吧。”
江秀琴已經發話,我只能硬著頭皮進去,護士將江秀琴的藥放在一邊,這些藥的吃法沈映蓉都是知道的,也不用護士重複,江秀琴剛吃了東西,得要再過半個小時吃藥。
護士放下藥就出去了,今天是江秀琴左眼貼上了紗布,看著就沒有那麼嚇人,只是左腿空蕩蕩的,讓人看著依然有點酸澀,這跟全家福上的人簡直快成為兩個人。
江秀琴上下打量我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我肚子上,臉上帶著一絲絲笑意,對沈映蓉說:“映蓉,趕緊給你朋友搬張凳子坐啊,這麼站著怎麼成。”
沈映蓉很是順從江秀琴的話,一點臉色也沒給我,還真的給我搬了一張凳子:“坐吧。”
此刻我的身份只是沈映蓉的朋友,她剛才說是她的朋友,而沒有提傅夜擎,那就表明了,我只是一個外人,插足不了她跟傅夜擎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