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這樣的電話,我懵了一下,目光看向思慕,思慕疑惑的問我:“安安,怎麼了?”
我訥訥地說:“林秀文想見我最後一面。”
雖然知道林秀文日子不多了,沒想到連今年都熬不過去,而在這最後時刻,竟然說要見我,這個時候見我的也只能跟我爸的事有關了。
思慕知道我必定會去,說:“我送你過去。”
我點頭應了一聲:“嗯。”
按著林希電話裡說的地址,思慕送我到林秀文所在的醫院,林希跟初霖都在,圍著林秀文的病床前,有些日子沒見林秀文,她瘦的完全就剩一把骨頭了,半眯著眼睛,雖然還能說話,卻是迴光返照了。
見到我,林秀文抬著枯瘦的手顫巍的指著我,她是想讓我過去,有話對我說。
林希跟初霖都看了我一眼,我走了過去,林秀文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兒女,語氣很緩慢:“小希,小霖,你們先出去吧,媽跟初小姐有些話說。”
林希跟初霖都有些意外,林秀文竟然將他們支開,不過這個時候也只能照著做。
兩人出去後,跟著我進來的思慕也只能出去,將門帶上,病房忽然就靜的只聽見儀器發出的滴滴聲,林秀文朝我伸手,示意我坐下來。
面對一個即將要辭世的人,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
我的腿也沒全好,走路有點瘸,站久了也會痛,也就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林秀文微眯著眼睛問我:“初小姐,關於勵成的跳樓的事,你查出了什麼嗎?”
現在她還惦記著我爸的事。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道:“林秘書,你跟我爸這多年,按著時間來推算,我爸還沒風光的時候就已經跟你認識了,那後來他是怎麼發的家,這點你想必應該清楚。”
“我認識勵成那會兒,他確實一無所有,後來他好像跟一個朋友合夥開了一間風投公司,不過不到一年的時間,公司經營不善就倒了,之後勵成就去了外地,當時我沒跟著去,留在了蓉城,就這一次,我跟勵成就錯過了,他認識了你母親。”
林秀文說的很疲憊,幾乎是說幾個字就停頓一會兒,我勉強將她的話湊成一整段,理清裡面的大概意思。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算之前林秀文的話我不信,這個時候的話應該是真的,當年我爸果然跟人合夥開了風投公司。
可當真是經營不善倒閉,還是我爸卷著款跑了?
“那你知道跟我爸一起開公司的那個合夥人是誰嗎?”
林秀文眯了眯眼睛,疑惑地問:“初小姐,你問這個幹什麼,這跟勵成跳樓的事有關嗎?”
我平靜地說:“有沒有關係我不確定,只是希望林秘書說實話吧,這個時候你要求見我,也不想再用一些半真半假的話來迷惑我,你心裡跟我一樣想找到我爸跳樓的真相,不是嗎?”
林秀文的眼睛忽然睜大了些,可能是訝異我知道她以前說的話半真半假吧。
我從鄭國榮那裡試探的話,加上林秀文,沈映蓉跟傅夜擎的說辭,這些人有人在說謊,有人半真半假,真相如何,最清楚的人是傅夜擎,林秀文雖然不知道,但比我知道的多就行了。
林秀文半眯著眼睛回憶著,她吸進去的氣已經越來越少,撥出的氣反而越多,儀器上也開始出現異常,她的胸口開始不斷地起伏著,面色露出痛苦的神色,很是艱難的說:“勵成……開的風投公司我沒去過……一直都在家裡為他……打理家務……也沒見過那個合夥人……不過我經常聽勵成提起過……好像是姓傅……姓傅……勵成打電話都是叫對方傅哥。”
姓傅,那就真是傅夜擎的父親了。
我心裡一陣激動,見林秀文情況越來越不好,我看了眼快要跳成一條線的儀器急問:“林秘書,那知不知道最後那個合夥人怎麼樣了?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也跟我爸一樣跳樓死的?”
“是……跳樓……”林秀文囁喏著嘴角,眼皮已經合上,她想要努力睜開,眼珠子在眼皮裡一直轉動,我抓著林秀文的手:“林秘書,林秘書……”
外面的林希聽見聲音立馬進來,見著儀器已經要變成一條線了,在門口大聲喊醫生,沒一會兒一群醫生進來,我們都被叫出了病房,醫生給林秀文做急救。
我站在門外的走廊裡,焦急的盯著裡面,耳邊全是林秀文最後的話,真是跳樓嗎?
思慕攬著我的肩膀,林希擔憂的往病房裡看了一眼,隨即怒指著我質問道:“你們到底說了什麼,我媽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思慕眉梢冷冷一壓:“林小姐,請注意你的態度,別忘了,是你打電話讓安安過來的。”
我知道林希只是面對親人在生死邊緣徘徊無法接受,她心裡知道林秀文度過不了今天,但她無處發洩心中的恐懼,只能對著我了。
我看了眼思慕,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而林希想說什麼,醫生忽然從裡面出來,對著她搖了搖頭,林秀文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