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榮暻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漠然看著他,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肅王通敵叛國,反倒是你護駕有功?肅王布的這盤棋局,是為了借朕的手除掉你不成?愛卿好大的排場啊。”
秦守之咬著牙,佯裝聽不出洪光皇帝這話裡話外是何含義,硬著頭皮繼續信口雌黃,“肅王不滿皇上動搖他手中北境兵權已久,假借野狼衛之名攛掇得京中大亂,罪臣一時糊塗,情急之下出此下策,還望……”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丞相大人大喊冤枉之時,趕巧,穆良隨在太子和昭王身後,身邊兒提溜著一位渾身是傷的嶽小將軍,方才趕至華庭殿,正要回稟宮外戰況,問詢善後事宜。
一行人聽得秦相爺在這兒顛倒黑白,這幾位浴血而來的皇子將軍都驚呆了。
穆良未同昭王太子一道入京清剿叛軍,京中是個何般事態發展他也是一腦袋漿糊不作妄斷,聽完秦守之這一通嚷嚷,倘若不是穆老封鎖京畿四處搜查殘餘秦黨,意外發現了密林中慘遭滅口的野狼衛一行數人,怕是連他也要猶豫幾分,這打從鬧劇伊始便未曾露面的肅王,究竟是不是這幕後最深不可測之人。
嶽小將軍簡直恨不得上前把秦守之這一張嘴撕了。
少年郎按著手臂上的刀傷提了一步,沒等開口,先被穆老壓著肩膀按了回去——這萬般緣由之起被秦守之囫圇個兒的推到了肅王頭上,不止嶽無衣,就連曾往泗水走過一遭的穆良都要避嫌少話,免得適得其反。
諸榮暻覷著欲言又止傷痕累累的嶽無衣,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壓著少年郎的穆良,只覺得彷彿一瞬間從頭到腳被疲憊澆了個透心涼。
他忽的想起當年四境未穩時,穆良那個野驢一樣的脾氣,恨不得爭執不下之時擼起袖子衝上來把人揍到清醒——那時他肩上也會壓著一隻手,是似笑非笑無可奈何的溫仲賓。
而今物是人非,故人已逝,穆良也不再是那個會同他爭論是非,親如兄弟的摯友。
君臣二字壓了他們小半輩子,穆良如今即便眼睜睜地看著秦守之在京城攪弄得天翻地覆,也不會在此前許久,跳著腳地罵上一句,“那姓秦的不是甚麼好鳥,你要是捨不得,我夜裡直接幫你宰了他!”
彼時溫仲賓亦會淺嘆,只道其非馴馬,總有一日,恐傷其主,萬望小心。
如今可不是一語成讖?
洪光皇帝晃神這一時半刻,因著兵符一事稍難避嫌的懿德太子,先一步把在泗水惹是生非的一干貪官汙吏串成串兒丟在華庭殿階前,芒刺在背一般頂著知其按兵不動許久想要坐享其成的穆老的視線,替肅王開脫了幾句——諸榮暻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擺了擺手,示意他自有料斷不必再說,稍微偏頭吩咐江樓把秦氏一黨悉數收押候審,轉而扶著尹銀花的胳膊,一步三晃地打算離開這血腥氣衝得他頭暈眼花的華庭殿。
可走了沒幾步,諸榮暻猛地回過味兒來,轉身擰眉叱問太子道,“你剛說——肅王帶了多少人馬去打探南境駐軍的訊息?”
懿德太子愣了一下,忙道,“啟稟父皇,三弟不敢擅動兵符,只借嘲風玉佩之權,調動了北營不足五十人。”
“胡鬧!”諸榮暻心如明鏡,秦守之在京造反不成,憲王往了南境去投奔他的生父,那便十之八九是去攛掇生事。方彥君一再在南境蹬鼻子上臉給他諸榮暻找不痛快,如今秦家事發,京城亂局雖解,可這卻極有可能僅僅是個開端。
南境若叛,連著多年未滅的匪患,這事兒倘不得解,恐怕一年半載難得圓滿。
“帶幾十個人深入南境,他還真當自己是銅鑄鐵打的不成?”
喜歡閨探請大家收藏:()閨探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