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允爅擺手,“沒關係,我可以的。”
楊不留微微一笑,實話實說:“我嫌你刷得太慢。”
諸允爅一窘,只得老老實實的讓位,可心裡有點兒過意不去,蹭吃蹭喝還什麼都不做也未免太富貴習氣,楊不留一眼瞧出他的想法,便指著藥爐,“勞煩殿下顧著藥爐,別燒乾了湯水要緊。”
看火煎藥諸允爅倒是會的。他走到爐旁撿起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風,“這藥是言先生喝的?”
楊不留動作麻利,一桌子的碗盤這會兒已經大半都扔進了盛著清水的另一隻木盆裡。她應了一聲,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諸允爅抬眼從布簾往裡望,隱隱約約聽見言歸寧扒拉算盤理賬的聲響,“可我倒是沒見言先生露出過病容,他這是何病症?”
諸允爅話問出口,擔心有些冒昧,便補了一句若是不便不必回應。
楊不留笑了笑,笑得卻苦澀,頗是掛念心疼,“我師父是三年前生了一場大病,急火攻心。柳神醫診脈說他五臟六腑周身脈絡都不大通,毒血凝滯,差點兒沒命……後來雖說活過來了,可底子差得要命,隔段時間就得拿藥吊著。這是新換的藥方,總歸試著調理,萬一有用呢——他好了壞了一般旁人看不出來,不過這會兒應該還不錯,有勁兒扒拉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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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允爅動作一滯,“可是——因為楊捕頭?”
楊不留手上一滑,剛洗好的最後一隻碗“噗通”落回水中。她沒吭聲,但也沒回絕作答,隔了半晌忽而笑著轉了話題,“殿下手邊那個熄了火的藥爐上是闢穢湯,我驗屍時不喜歡蘇合香丸的味道,只能回來補藥湯驅寒除穢,這藥是我師父改良的,殿下可以試試,免得今天幫忙抬放屍體,屍氣惹得身子不適。”
諸允爅對於楊捕頭言先生之間略有些出格的猜測,但楊不留既然避而不提,他便不會再追問。諸允爅掀開藥壺蓋子嗅了嗅藥湯的味道,熱氣猛地撲在他臉上,燻得他抬頭咳個不停。
方緩和了些許,諸允爅抬眼瞧見了掛在灶臺雨棚上的,一枚褪色黯淡的香囊。
——張永言還回來的那枚香囊。諸允爅認得。
楊不留分明說她是打算丟了的,結果竟還是在這兒掛著。
諸允爅直勾勾地盯著香囊看了一陣。似乎讓她丟了這東西顯得有點兒名不正言不順,可諸允爅偏生就瞧不慣這枚香囊留存著什麼回憶似的,掛在楊不留的家裡。
楊不留收好碗筷轉身還要去軋明日後日需要的乾草藥。
諸允爅坐回到藥爐旁,心不在焉地扇了幾扇,沉吟片刻,問道:“不留?”
“嗯?”
“白日裡在義莊,你說你平時是燻什麼草藥除屍臭來著?”
楊不留略微分神思索,“麝香,細辛,川穹,甘泉……做成蜜丸焚燒,怎麼了?殿下也想弄個香爐燻一燻嗎?”
“香爐就罷了,姑娘家才喜歡的東西……”諸允爅面不改色道,“要不,你幫我弄個香囊?”
“啊?”
楊不留糾結地盯著諸允爅看——楊不留一直認為,香囊大概比香爐更懷少女之心……難不成京中北境風氣與廣寧大不相同?
諸允爅篤定地點了點頭。
楊不留無法,有些想笑,轉身避開諸允爅認真的眼神,背對著他邊擇草藥邊笑,“明天,明天一早我教殿下配香囊。”
諸允爅挑眉。他回身繼續扇藥爐,猛地抬頭,看見自布簾後面幽幽地探出半個身子。
言歸寧眯縫著眼睛瞧他,陰陽怪氣的哼聲。
“肅王殿下,藥快溢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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