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梟左臂上的刀口深可見骨,劃破的衣服無法禦寒。外翻出來的皮肉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熱氣被冷氣蒸發,鮮紅已經漸漸烏紫,鮮血已經凍結,但馬上撕裂又湧出新的活力,燃燒生命蒸騰出新的狂熱,迴光返照一般。
新的滾燙的熱血流經已經麻木冰封的舊痕,轉眼間又被凍結凝固。
他半條胳膊都快要僵硬,但他臉上絲毫不見痛苦。右手刀法雖然少了左臂平衡相持卻章法不亂,任憑對面三個人夾擊雖然沒辦法佔上風但短時間卻沒人奈何得了他。
劉縱,孫羽,和不知道從哪裡趕回來的楊震三個人把冷梟圍在垓心,三個人三把刀從三個致命角度頻頻殺出,三人都已心知有鳳來儀這次行動已經徹底失敗,他們唯一能挽回顏面的事情就是殺了冷梟。
雙方都已知對方心思,所以孫羽一趕到劉縱就毫不遲疑的拔出短刀殺向冷梟,孫羽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兩個人前後夾攻想要讓冷梟收尾不能相顧。
十數回合後冷梟探清了二人底細,一開始他是想拖住劉縱為龍觀畢方爭取時間。等到孫羽趕到時他已然心知這二人已經起了殺心,而他自忖並沒有絕對把握勝得過二人,所以一經接觸,馬上徹底防守,他已然明瞭這二人絕不會給他逃跑的機會,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陣腳等著援軍來了。
他們本是來擄人的,結果現在他倒成了別人的俘虜。他與李寒本來應該水火不容,結果現在卻只能祈禱李寒趕緊被接走好讓畢方空出來支援自己。
這世上有些事還真是沒辦法揣測。
孫羽劉縱一出手就下了死力,全然不顧光天化日眾目睽睽。顯然已經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冷梟不敢有絲毫鬆懈全部心神都放在這兩人身上,所以楊震從另一邊奔過來直到到了他眼前他才反應來,那時為時已晚。
他揮刀架住孫羽短刀,側身閃過劉縱橫切一刀招式已經用盡,楊震就趕在這個點趕到,挺刀直刺冷梟要害,已經變無可變的情況下冷梟只好扭身急退,左臂被楊震刺中。
這一下後冷梟徹底落於下風,且戰且退直到牆邊,格擋招架全無破綻一時倒也無虞。
木蘭嬌叱一聲,匕首從眼前人腋下刺進去,還未等他慘嚎出聲白澤的拳頭已經痛擊在他臉上。這下子他連哀嚎都發不出,只一下子倒在地上驚恐的看著兩個人。
白澤木蘭眼看四周驚怒交加的有鳳來儀眾人一齊殺奔過來,二人馬上轉身就跑。
十幾個有鳳來儀的人追至眼前,馬上就有一人扶起地上的同伴,為首的章季臉色陰冷,恨聲道:“麒麟閣這群人當真可惡!只挑漏單的兄弟下手,手段又這麼歹毒!哼!”
“章哥,來之前可沒有跟我們說今天會發生這麼多事啊。”
人群裡有人看著滿臉鮮血的同伴忍不住小聲對章季說道。
章季眉毛擰了一下,他們最擔心的莫過於這種情況。這次來遼東除了帶頭的他們是蘇染的心腹,其他人可都沒有明確表白過態度的。他們本以為這次是手到擒來萬無一失。結果現在有鳳來儀已經傷了不少人而他們連麒麟閣究竟有多少人都不知道。那些人一個個神出鬼沒,前一秒還可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下一秒可能就拔刀相向。
這種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滿大街有多少麒麟閣的人。一時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章季率先反應過來所以直接改變了蘇染最初制定的計劃,讓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以免給麒麟閣可乘之機。可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只會更加覺得危機四伏,一個人的恐懼被十幾個人放大後就一發不可收。
現在他們又親眼目睹幾秒鐘以前就在他們眼前兩個麒麟閣的人瞬間讓同門失去了戰鬥能力,這已經超出這些人的忍耐極限了。
人群開始聒噪,嘈嘈雜雜的聲音不絕於耳。
章季知道這時候若不穩定軍心那麼少主所有的心血全將付之東流。
他猛然轉身,怒視面前所有人。其他人被他的視線盯上一個個全部避開,章季冷笑道:“哼,枉諸位平日裡一個個趾高氣揚今天居然會被一群只敢暗中偷襲的小人嚇到。”
“諸位難道沒發現麒麟閣那群膽小鬼只會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嗎?他們實力不及我們只好用這些旁門左道,該害怕的是他們而不是你們!今日事就算傳出去,被恥笑的也會是麒麟閣那群膽小鬼!他們人數是我們數倍竟然還不敢正面迎敵,見到我們猶如老鼠看到貓唯恐避之不及,這樣一群人何懼之有?”
“這一路來只剛才那兩個人也馬上逃竄,其他麒麟閣的人甚至都不敢暴露行蹤。這種人連作為你們的對手都不夠資格,這樣的麒麟閣就算人數再多又有何用?莫忘記,是他們見到我們抱頭鼠竄,是我們追著他們狼狽不堪!”
“千萬,絕對不要丟了薛淺!”
龍觀的話像一句魔咒印在畢方腦海裡,李寒在他背上抽搐切齒的記憶還沒忘記,薛淺那惡毒癲狂的言語還在耳邊。
他絕對不會讓薛淺再一次從他手裡溜掉。
薛淺經過這段時間竟然又說得出話,他被龍觀一腳踏在臉上鼻樑塌了下去嘴唇裂開牙齒掉了好幾顆可他還能說話。
他陰笑著,汙穢邪惡的在畢方耳邊不斷敘述他是如何折磨那個讓李寒幾乎墮入魔道的姑娘,把他那些駭人聽聞的手段一再重複,好像生怕畢方不信一樣他每說一句都要配上自己的解說,撥出的氣息噴在畢方臉上讓畢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薛淺。
薛淺似乎就是有意要激怒他,眼見畢方臉頰已經因為憤怒而燒的火紅。他卻變本加厲,說到興奮處甚至手舞足蹈興高采烈。
畢方甚至看到這個禽獸起了生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