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衍忍不住笑出聲來,從前他去面見皇上的時候,心裡既恨,又懼,如今有了她在身邊,一切果然不一樣了。
這一路行來,他半分也不記得進宮的事。
“盼兒,從前走這一條路,我心裡還有幾分懼怕,如今”他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顧盼這才想起,這一次進宮的目的,她果然不再生氣,只是問道,“還有你懼怕的事情麼?”
他一直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樣子,她竟然不知道他也會懼怕。
“從前,我不知道後事如何,身上背了這樣一副重擔,自然也會懼怕,如今,歷經過一次,卻更是懼怕。”
身邊多了她,他更不能輸。
顧盼沒聽明白他的隱晦之詞。
只是安慰道,“別擔心了,其實這樣也好,若一切皆與從前一樣,那多沒意思。”
他拉了她過來,摟在了懷裡,“你如今是我的妻子了,記下了嗎?”
顧盼聽著他低啞的聲音,心裡一動,如今她是他的妻子了,南國風俗,夫不死,女不得再嫁。
這一生一世,她再也逃不掉了。
“以後那些年輕男子藉故與你攀談,不許再理會,知道了嗎?”他板起了臉說道。
“哦。”
馬車到了宮門。
兩人下了車馬。
顧盼下車,因為皇帝今天早朝,兩人來到慈寧宮,天色還早,顧盼便與納蘭衍侯著,只見納蘭昌和樂城縣主走了下來,納蘭昌甩開手就朝裡邊走去,等也不等樂城縣主。
一眼看見顧盼,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落在了她的髮式上。
樂城縣主這才走了過來,“納蘭昌,你什麼意思,你這般惱我,那你當初就別娶我,”一眼看見顧盼和納蘭衍,她生生的嚥進了還沒有說完的話,故意說道,“清城郡主今日也和蘭若公子進宮謝恩呢,”隨後說道,“看我這記性,應該喚一聲蘭夫人才是。”
她刻意嚼了夫人兩個字,納蘭昌只是哼了一聲。
納蘭衍便沉聲說道,“恭喜昌郡王和郡王妃大喜。”
樂城縣主的視線落在了納蘭衍的臉上,身長玉立,俊郎不凡。
她心裡嫉妒顧盼,隨即想起了婚禮的時候,顧盼那落魄的花轎,心裡總算好受些許,“郡主真是可惜了,皇祖父賞了那些嫁妝,結果聽說蘭若公子的房子是租下的,自然不能搬進去,我看你也是錦衣玉食慣了的,為何不搬進你的郡主府,反正孃家有的是錢,也夠你們二人霍霍一輩子了。”
這話句句扎心,若納蘭衍只是一般的男子,只怕心裡一定會生了疙瘩,從此與她有了嫌隙。
顧盼不由得高看樂城縣主幾眼,這縣主也算是頗有手段的,只是性子太高傲,有些不分場合。
這時一個宮娥過來。“太后娘娘有請。”
昌郡王便與樂城縣主先進去,顧盼與納蘭衍隨後。
行禮後。
太后端坐著,問道,“樂城,方才似乎聽到你的聲音,你說什麼呢!”
樂城縣主說道,“我不過問了一句,清城郡主為何不住在皇祖父賜下的郡主府,卻要住在蘭若公子租下的房子裡。”
太后這才看向了顧盼,“這是何故,皇上曾與哀家說過,顧瑾與他情同兄弟,膝下只得一女,所以破格依照公主出嫁的舊例賞下嫁妝和府邸,為何你們不肯住。”
太后問的是顧盼和納蘭衍。
不過納蘭衍並不答話。
顧盼狠狠的腹誹了樂城縣主兩句,這才躬身說道,“太后娘娘和皇上皇恩,顧盼銘記於心,夫君淡薄名利,不圖富貴,如今顧盼嫁作人妻,自然要夫唱婦隨的。”
太后笑了起來,“嗯,這才是為妻之道,夫為妻綱,丫頭做的很好。”
太后這才看向了納蘭衍,“聽說顧王十分中意這個女婿,公子也是聞名遐邇,抬起頭來,哀家看一看。”
納蘭衍緩緩的抬起頭。
太后心裡一驚,眯著眼睛仔細瞧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