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白婁方才看到了他的眼神,便知道他的想法,他阻止了他,只是終究沒有攔住。
如今,他們兄弟兩,都成了廢人。
白家再沒有可以擔當重任的人。
白家……算是廢了。
白婁嘆口氣,緩緩看向白洛凡,眼底沒有恨意。
只有疲憊和無奈。
他彷彿一下子就老了十幾歲。
原本一頭青絲,鬢邊已經有了白髮。
神態也垂垂老矣。
仿若命不久矣的老翁。
“你可滿意了?”
白洛凡笑笑,只是這笑意並不達眼底:“跟我所受的,你們現在這點折磨算什麼?”
“滿意?哈哈哈哈。”
她大笑起來,只是這笑聲悲涼到了極點,
她在為那個畢生都受盡了冷待,沒有嘗過一絲溫暖的女子悲涼。
即便是到了現在,她的爹爹,她的家人,依舊沒有悔改之意。
他們只會痛恨,只會畏懼,唯獨不會後悔。
這些人,這些人從來沒有心。
那麼,他們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不若都毀了。
她眼底冷到了極致,仿若不小心對上,就要被洞穿。
她緩緩站起身來。
走向白婁。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白婁,我是你的女兒,可是從出身起,你可有來看過我一眼?”
“我娘死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人給她收屍,若不是有奶孃,她只怕現在還曝屍在後院。”
“我從小過的什麼日子,你明明心知肚明,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你明明知道白落笙故意設計害死了我的奶孃,可是你連一句訓斥都沒有。”
“我拼盡全力,用心心思想要找你,不為了公道,不為了父女恩情,只是想要給奶孃一具棺材,可是你都不願意見我。”
“我曾經聽奶孃的,拼了命想要討你歡心,可是你從來連正眼都沒有一個。”
“如今,你的命還在,白落笙的命還在,這些欺辱過我和奶孃的人的命還在,你問我滿意了沒有?”
“白婁,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看看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心。”
白婁看著她,沉默了下來,隨後才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不要怪在他們頭上。”
“他們也是你的家人。”
白洛凡諷刺的笑笑:“白穆,你誰都願意保住,就是不願意保住我這個女兒。”
“就因為我是庶女?就因為我娘出身不高?就因為我是個汙點?白穆,你別忘了,是因為你,才有我的,憑什麼什麼苦楚都讓我們母女嚐了?”
白婁忽然笑了,一向堪不透深沉的眼底竟然沾上了一點慈悲之色,他搖了搖頭,最後正色道:“我雖對不起你們母女,但我問心無愧,凡兒,你的路早就定了。”
“白家從來都不是你的敵人,有些帳有些人爹自會給你清理,不需要你動手。”說著,他渾身忽然氣息大漲,一下子便從垂垂老矣的老翁成了個面目頗為俊朗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