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有點慌張,努力剋制著,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抓緊了衣裳的下襬,昂首地說,“沒錯,我是有點喜歡您,可我有自知之明我高攀不起您。我不蠢,自然也看得出來您喜歡我,換做其他小姐,可能忙不迭的就貼上去了,您帥氣又多金,您知道嗎?小姐們私下都說陪你睡一晚不收錢都可以。可我就是不願意,為什麼呢?這話我說第三次了,您給不了我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一輩子見不得光,外表光鮮亮麗生活紙醉金迷那又怎樣?還不如我現在活得自在,至少上街我能昂首挺胸,可跟你了你,我走在街上都怕被人扔臭雞蛋爛菜葉子。”
“您別這麼看著我,我說的都是事實。我是小姐,我寡廉鮮恥,可我還有自尊。如果陸總您真的喜歡我,那請不要把我這點兒僅剩的自尊都剝奪了好嗎?算我求您了。”
陸巖沉默地看著我,深邃的眸子裡看不出來任何情緒,半晌,他笑了笑,轉過身去看著寥廓的視線長長嘆了一口氣,又回過頭來盯著我,說了句讓我膽戰心驚的話。
“若棠,你在害怕。你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走到我身邊來,所以一直努力的推開我。”他聳了聳眉毛,微微舔了一下嘴唇,那動作真是性感得要命。
清風徐來,吹著我散開的髮絲輕舞飛揚,我迎上陸巖的視線,可剛碰上他眼底的光芒,我又心虛地挪開了,陸巖冷冽地笑了笑,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懷裡,翻身一轉,把我貼在了牆壁上,一手抬起我的下頜逼我直視他。
“我告訴過你,我耐心不夠。你記清楚了,你手裡還有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我陸巖再喜歡一個女人,也不至於為她低聲下氣。我能做到保護你,也能毀了你。兩者不過一念之間,若棠,你自己考慮。”
他的聲音和他指尖一樣冰涼冰涼的,分明是夏末啊,卻像冷風拂過一般。呵,他威脅我。
他使勁兒擰著我下巴,骨節硌得我生疼,一隻手在我臉上輕輕撫摸著,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子最後停在嘴唇上,輕撫著我的唇,眼睛裡再察覺不到一絲溫柔,反倒是說不盡的凌厲和冷漠。
“哼,陸總,您今天總算是說了句實話了。我一個風塵女子,您動動小手指就能把我整死,我當然相信。”我用力掰開陸巖的手,平淡地望著他,這個時候不管我心裡多忐忑多害怕我都必須強裝鎮定,我忽然想起小寒說的話,無論我們心底多麼懦弱在人前都要裝出一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樣子來。
“陸總您還記得林老闆嗎?昨天晚上我本以為是林老闆來找我麻煩,我在包裡藏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當時我心想要是他一定要逼我跟他出臺甚至強姦我,那我就一刀捅在自己身上,他碰我一下,我就捅自己一刀,直到他不敢動我為止。也許我改變不了別人,但我能決定我自己的命運,我就算是死了也不願意讓他得逞。誰都別想碰我的底線,我會跟他拼命的。”
陸巖沉著臉,雙眸中閃著一把火光,他擰著眉毛,雙唇緊抿,又一副看不透的冰塊臉,可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生氣了。
果真,下一秒他的大手便掐在我脖子上,把我抵在牆上,結實的身子將我壓得嚴嚴實實,“你這女人,太不知好歹了。除了婚姻,我什麼都能給你,你為什麼要去計較那些虛無的名分?又或者說,你索性跟那些貪慕虛榮賣笑賣身的女人一樣下賤多好,我就不會看上你,就不會對你念念不忘。你現在成功勾引了我卻將我拒之門外,我會善罷甘休嗎?”
你瞧,真是個變態。
我忘了那天我是怎麼離開陸巖家的,那天天氣太奇怪,前一刻還晴空萬里,不一會兒就彤雲密佈嘩啦嘩啦下起大雨。我記得我站在露臺上,一件一件脫掉身上的衣裳,主動去吻他,他木頭人一樣站在我跟前,問我想幹嘛。
“免費給您睡一次,一筆勾銷,以後不要再找我。”
陸巖端起茶几上涼透了的咖啡潑在我臉上,氣急地丟給我一句話,“你以為我單純想睡你?你他媽當自己天仙呢!”
白瓷杯子在腳下綻放成碎片,就想陸巖氣呼呼離開的背影讓人心疼。
對,我就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這麼優秀的男人說想要我,我卻無情地推開了。我真是作得要命。
那天我一個人走在雨裡,大雨從頭淋到腳,暴雨如注,幾乎睜不開眼睛。我感覺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看著我,但我不敢回頭,我怕我一回頭就忍不住衝上前去抱住他,告訴他說,要不我們就奮不顧身一次,就一次。
可我沒有。
我挪著灌了鉛一般的腳步在暴雨中艱難地走著。我想起我五歲那年,我爸在外面的情婦挺著肚子登門鬧事,大肚子女人一把將醫院化驗單扔在我媽臉上,我給你時間的,可你總不能佔著茅坑不拉屎吧?你生不出兒子就換我來生,帶著你的賠錢貨趕緊滾吧。
我永遠都忘不掉那個女人當時猙獰得意的表情,以及我媽衝進廚房拿出菜刀來揮刀砍人時臉上的絕望和悲慼,也望不到那天下很大很大的暴雨,我躲在角落裡和我的小貓一起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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