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我想到自己,我不也執著於報仇嗎?執著於江佩珊曾做過的錯事。腦海中劃過上午喬江林跟我說的話,我問我自己,執著了這麼久,到底什麼才是我想要的?
一個交代?以牙還牙?或者說,倘若我親手將江佩珊變得痛苦不堪。我就真的開心了嗎?
我不知道。
但必須承認的是,我恨江佩珊,恨得入骨。我說了,我不是多高尚的人,更不是傻白甜,別人把我逼到死角我還善良地說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我只記得,我曾那麼努力的想平息這場戰爭,但我的退讓和懦弱讓人覺得好欺負。那麼,誰也不要放過誰好了。
而現在她懷孕了。跟陸巖之間的關係也變得複雜,喬江林都知道的事兒,離陸巖知道也不遠了,他會如何處理呢?
其實我有點不敢去想陸巖的選擇,但很明顯的一點是,我和江佩珊,他只能選擇一個。
一想到這兒。我就不知所措了,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和陸巖的掌控範圍,他一直說只要時間足夠,我要的一切都能給我,其實我要的不多,只是一份和他的安定的生活。經歷了這麼多。兩個人早就累了,安穩幸福的生活才是最終的歸宿。
而這一份安穩似乎根本不易得來。
我抹乾眼淚,將陸巖安頓好,他睡安穩了,我才一個人去露臺吹風,整理思緒。
我不是沒嘗試過說服自己放棄一些執念,可人好似被逼急了過後,誰都勸說不了。我承認,江佩珊忽然懷孕讓我措手不及,我心裡在害怕,在顫抖。我甚至恨,她那麼狠心殺了別人的孩子,自己不配有孩子!我更怕她忽然懷孕動搖了陸巖的決定,眼看著就要得到的安穩,被她給毀了。
不知不覺中,我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六月的風吹不散我的煩憂,下午時分空氣裡躁動的熱氣更叫人心煩。在露臺坐了一下午。我終究沒有下定決心該怎麼做,準備下樓時,收到南源的簡訊,他說,查到了,秦海洋的助理在幫忙處理江佩珊保釋的事兒,秦海洋原本想以江佩珊懷孕為由申請保釋,但江佩珊本人拒絕了。南源說,江佩珊好像並不像讓別人知道她懷孕了。
這個別人,是指我,還是陸巖呢?
現在陸巖已經知道江佩珊懷孕了,他該怎麼做呢?我既期待,又害怕。不知所措。
我冷哼一聲,給南源回了條資訊,讓他幫我盯緊了秦海洋的動作,我覺得,這裡邊似乎有些秘密,不為人知的秘密。
收拾好心情後我若無其事地下樓,回到房間時陸巖還在睡,我悄悄去衣帽間換了衣裳,轉過身時,他赫然站在門口,一臉倦容地看著我,問我說,“你要換衣服上哪兒去?”
我嚇了一跳,捂著胸口說,“你醒了?頭疼不疼?我給你倒杯水喝。”
他搖了搖頭,追問說,“你要上哪兒去?”
我走到他跟前,輕輕擁住他腰板說,“和阿姨去超市買點東西,早上不是說了麼,我要做一餐,慶祝你大獲全勝。我好像從來沒給你做過飯,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肯定沒有阿姨做的好吃。”
陸巖輕輕擁著我肩頭說,“嗯,難吃我也不說。”
我笑道,“難吃你也得全吃下去!”
他認真地點頭說,“好,那你等我,我換件衣服洗把臉,陪你去。”
然後我先下樓,跟阿姨講好晚上等我回來一起做飯,沒過一會兒陸巖便洗漱好下來,這人真是神奇,前一刻還慵懶疲倦,洗把臉換件衣服就精神抖擻了,朝氣蓬勃的。
我們開車去了附近的大超市買東西,下車後他一路牽著我的手進超市,像是怕我走丟了似地,認認真真拉著我,我要拿東西,他才放開我,拿完了仍舊牽著我,另一隻手推著推車緩緩前進。
和最愛的人逛超市有種特別溫馨甜蜜的感覺,兩個人居家過日子便是這樣,平淡如水,卻滿滿的愛意。陸巖似乎很少逛超市,認認真真看著四周的一切,問我這個要不要,那個要不要,忽然變得話多起來。我被他牽著手,緩緩走著,跟上他的腳步,看著他的背影和側臉,心裡悵然極了。
傍晚的超市人很多,他見人多起來,把我拉到身邊,溫聲提醒說,“你挨著我點,別被人撞到,傻乎乎的想什麼呢?你晚上做什麼菜?我來拿。”
說著他便把我拉到身前,摟著我肩膀,小心來來往往的人,生怕別人碰到我,而我也很享受這種被保護的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容席捲而來,我不禁想,這就是我們以後生活的畫面,我們經常手牽手來超市買東西,回去做一頓合他口味的晚餐,吃完飯一起在花園散步,我在沙發上看八點檔的狗血劇我哭得稀里嘩啦他給我遞紙巾鄙夷地問我真的那麼感動嗎?睡覺之前互道晚安再親吻彼此,清晨醒來陽光正好睜開眼便看見對方微笑的臉,我給他系領帶他幫我拎包一起去公司上班。
諸如此類。
付錢的時候,我站在門口的角落裡等他,那是他吩咐的,角落裡人少,安全。隔著玻璃門,我呆呆地看著他站在隊伍裡,出類拔萃,出挑打眼,時不時瞄我兩眼,確認我安全無誤,我對他笑一笑,他也對我淡淡一笑,那種迷死人的微笑殺傷力太強,一邊的妹紙忍不住投去愛慕的眼光,而他看也不看別人,高冷又傲嬌。終於到他了,掏出錢包付款,拎著大包的東西走向我,我伸手要去接過一包,他卻順勢把兩個袋子都拎在一隻手裡,順勢牽住我的手說,“不用,我來就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我粲然一笑,緊緊握住他的手,往停車場去。放下東西在後備箱,他親自拉開車門護著我腦袋上車,親手為我係好安全帶,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關門上車,發動車子開回家。
這一路上,我神思恍惚,心裡盤算著什麼東西,那無限的動容和幸福背後,是擔憂和害怕。
我擔憂這樣的日子因為江佩珊忽然懷孕而再也沒有。你們可以說我自私,也可以說我狠毒,在面臨這麼大的威脅面前,我感到無助和茫然。面對威脅時,人下意識想到的是抓住手邊夠得著的東西,拼命守住。
所有的糾結,在逛完這一場超市後,有了分曉。
夜晚我動手做了一桌子菜,都是簡單又平常的菜色,味道和賣相還算滿意,至少沒丟人,陸巖嚐了幾口說,“還算對得起觀眾,不難吃。”
飯後他帶我在小區裡走了一圈,傍晚人工湖邊上有人跑步,也有人散步,繡球花馥郁的香味在空氣中蔓延開,夜色漸濃,晚香玉也來添點芬芳,這個美好的傍晚,一切都恰到好處。
他拉著我的手,冰涼的指尖被我捂出一陣汗來,手心裡黏黏膩膩的,卻誒想過放開,真相就這麼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我問陸巖,“什麼時候把你媽接回來?在南山一直住著,終究不是辦法,這麼多年過去了,該回來了。”
這幾日陸青一直陪著她,陸巖大獲全勝後我悄悄給陸青去了簡訊,其實我不發他們也能很快知道,北城的新聞鋪天蓋地,想不知道都難。可我認為,作為家人,這樣的訊息他們應該第一時間知道。
陸巖說,“已經在安排了,等出院就回來。另外,那個醫生,已經被拘留了,他受了江明遠的賄賂,難逃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