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相認這一段戲,講的是霓凰郡主對梅長蘇的身份起疑,在梅長蘇長亭送別周老先生之後,出城追到長亭,認出梅長蘇,即是十二年前的林殊的一幕。
這一幕戲,算是第一次觀眾的情感有了小小宣洩的重要戲份。
此時,會議室內,站在萬倩面前的喬逸,在眾人眼中,分明就是一個久病不愈的病殃子形象。
萬倩心裡驚訝,但人已經在戲中,心中有萬般滋味,臉上還是冷冰冰的樣子。
一番看不見水面下風波的交鋒後,萬倩終於問出了心裡的那句話:“衛崢不一樣,他要洗脫自己的委屈。可你呢?你是誰?”
喬逸看著萬倩,看著已經快要猜出他真正身份的霓凰郡主,暗暗嘆了口氣:“我以蘇哲這名見到京城時,有許多人都問我,我是誰?有當面詢問的,也有暗中探訪的,很快他們就有了答案。”
“是不是從來都沒有人追問過,梅長蘇,又是誰?”萬倩忍著悲傷,眼睛一直在看著喬逸,即便他一直不願意與自己對視,還是想要從他臉上,發現一點點的慌亂。
喬逸沒有迎上她的目光,雙眼低垂:“我沒有想到,第一個這樣問的人,居然會是你。”
“你要如何作答?”萬倩一步步緊逼,一句句追問。
“舊人。”
喬逸無奈地說了兩個字,然後轉向另一邊,生怕看到她的眼神,會忍不住就承認了他就是林殊的身份:“和衛崢一樣的舊人。”
“如果你是赤焰舊人,為何我不認得你!”萬倩雙眼中淚水已經滑落。
“七萬赤焰軍,你怎可能全都認得?”喬逸面色沉靜,想到梅嶺之下的那七萬冤魂,心中的痛,如刀割一般。
“可我認得衛崢!他是赤羽營居首的副將!他能夠在你手下聽命於你,我不相信你是一般無名之輩!”萬倩繼續追問。
“我們所謀之事與沙場無關,衛崢並不擅長於此。更何況,他的身份絕不能暴露。”喬逸依舊在掩飾。
萬倩走過來,走到喬逸面前,四目相對,直直逼問:“你認識林殊嗎?”
“認識。”喬逸雙眼木然,聲音看似平靜。
“他是真的戰死了?”
“是。”
“戰死在哪裡?”
“梅嶺。”
“屍骨葬於何處?”
“七萬英魂,天地為墓。”
萬倩悲傷地搖頭:“他的屍骨都沒人收?一塊遺骸也沒有找到嗎?”
“戰事慘烈,堆屍如山,又有誰能認得誰是林殊呢?”喬逸雙眼仍然是下垂著,但這些話,卻讓他內心更為悲傷。
“我知道戰場是什麼樣!”
萬倩雙眼滿是淚水地反問喬逸:“可你若是赤焰舊人,為何我剛才提到林殊之時,你稱之為少帥,而直呼其名?”
“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不管是林殊還是少帥,或是其他什麼的,都不重要。”喬逸強忍著悲傷,聲音已經不太平靜地說道。
萬倩突然抓起喬逸的手,作出看他手臂,一看到後,無聲地哭著,不相信地扯他衣服,看他的脖子,卻什麼熟悉的東西都沒有看到。
悲傷欲絕的她,哭著說:“這明明有一顆痣,我記得這裡有一顆痣!”
喬逸看著她,也有些忍不住了,眼眶已經紅了,就這麼看著她,什麼也不說,身體卻在顫抖。
萬倩鬆開了手,哭著,看著喬逸眼中的淚,突然一下子撲在他身上,大聲地哭著:“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林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