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著下人去請慕軒淳,讓他代為照顧聞溪。
直到慕軒淳到來,慕觀樾鄭重其事地交待道:“軒淳,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聞溪。這個任務非常重大。”
慕軒淳拍著胸脯保證:“皇叔,你放一百個心,等你回來,聞溪姑娘不會少一根頭髮。要是真得少了,你拿我是問。”
話說得沒錯,但神態促狹。
慕觀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和杜衡再次去到書房。
等到慕觀樾走後,聞溪就感覺精神倦怠,懨懨欲睡。
杜衡給她開的藥,其中一味是安神花,具有讓人安睡的作用。
慕軒淳陪她說著話,聽著聽著,聞溪就感覺他的聲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
聞溪有一句沒一句地答應著,長長的睫毛合上,過不多大會兒,就進入夢鄉。
替聞溪蓋上被子,掖好被角。
慕軒淳仔細看著聞溪的面容,這神態與慕願歡十足十地相同,就好像同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慕觀樾對她恩遇有加,足可達到了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手心怕碎的程度。
之前慕觀樾對慕願歡所有的愛都轉移到了聞溪的身上,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不是在皇叔的心底,早就忘記了慕願歡?
搖搖頭,慕軒淳不再想這些。
過了會兒,他又自個兒輕笑。從小他就對慕觀樾有些畏懼,再看皇叔到慕姑娘面前,亦有些畏懼。
這還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個兒想著心事,慕軒淳並未留意到聞溪這邊的情況。
聞溪的柳眉微微蹙起,額頭滲出細密的香汗。
過了會兒,聞溪緊緊地抓住被子,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
無窮無盡的噩夢一個接著一個,它們擠壓著聞溪,像要把她逼到一個黑暗的角落。
聞溪努力地蜷縮自己,害怕得雙手抱肩,靠著牆壁獨自飲泣。
聞溪又想起來在流放西疆的路上,親生父母相繼去世。
可噩夢並不因為她的弱小而對聞溪有所憐憫,它們猙獰地靠近,發出囂張而刺尖的笑聲。
聞溪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身處在無底深淵的孩子,看不到半點兒光明。
它們來了,她只有徒然揮動著手臂,拼命地驅趕,嘴裡還在不停地驚懼大叫:“你們快走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不止在夢中發出聲音,現實中,聞溪夢靨了,也在狂亂地揮舞手臂,嘴裡發出“不要過來”的驚恐叫聲。
慕軒淳知道聞溪做噩夢了,使勁地晃著對方的肩膀:“聞溪,快醒醒,你是在做夢。快醒醒!”
慕軒淳心裡頗有悔意,皇叔讓他照顧好聞溪,可剛才思想走岔了,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聞溪抓住了慕軒淳的胳膊,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是那麼用力,以致於指甲嵌進慕軒淳的肉裡,湧出血絲。
好在出過一場冷汗之後,聞溪不見任何動作,復又平靜下來,只是她的手依然沒有放開慕軒淳。
慕軒淳苦笑著:“這都什麼事,照顧個病人,還把自己給整受傷了。”
“皇兄……”